一月初九,全绩夫妇早早乘车去了山阴城,落脚全秀春的酒楼。
时全绩穿青绒广袖袍,腰带绿绦,汪沁着白绒对襟袄,戴玉簪、梳淡妆,二人相偎,情浓意切。
“呦,这是哪来佳玉人,生的如此漂亮,全绩这臭小子那里配的上啊。”全秀春见汪沁一进门便执其手,拉着她上了二楼,态度热情至极。
“三姐莫要再夸我了,三姐才是大美人。”汪沁入了全家脾性如旧,与谁都不生熟,各家关系处理胜过全绩。
“那是当然,今日你归宁可备了礼品?”全秀春越看汪沁越喜爱,这小丫头嘴甜人巧,真是便宜了全绩这臭小子。
“还没,正要与夫君去备置。”
“怎么,想出资?”
“哼,你这通判每月领的月俸比我的小店利润可高多了,买不起一份归宁礼,说吧,要多少?”全秀春白了全绩一眼笑骂道。
“三姐不必破费,夫君已备了银钱,随意买些礼品便可。”汪沁连连摆手道。
“沁儿莫怪,你家夫君就这脾性,且我是你姐,你有什么好顾虑的,这样吧,这几月拜会二郎的官员不在少数,留的精美礼品也不少,你去挑上几件以资归宁,你与五郎新婚,各处都需用钱,不必和二郎客气,他现在可是大户。”
汪沁随即看向全绩,全绩微微点头:“那好,多谢三姐。”
继,全绩带着汪沁去拜会全蓉,选了几件礼品,去了汪宅。
门前,汪沁望着熟悉的家门,心中一时不适,短短几天有恍若隔世之感。
“怎么了?”全绩察觉到了汪沁的异样,抚其手问道。
“无事,走吧。”汪沁感受到手心处传来的温暖,微微摇头,平复心情。
继,二人入堂。
“孙儿拜见翁翁。”二人齐身汪纲施礼。
“好,都坐吧。可用过饭了?”汪纲今日没有去城门视察就是特地在的全绩夫妇。
“吃过了,翁翁,我和夫君决定明日便启程去湖州了,今日特来与翁翁告别。”全绩的湖州之行原本定在初一,但由于成亲之事延误,再不出发的话,有可能延误了官期。
“冶功,湖州之事老夫已与你叮嘱过了,济王不可动,除此之外,尽你所能造福百姓吧,老夫相信你。”如今汪纲与全绩是一家人,少了客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翁翁放心,绩也在于此,不过绩还有一事要问翁翁。”全绩今日来主要是想请教一下关于江淮的走势,便于日后行事。
“嗯,有事尽管问来。”
“翁翁,贾涉一死,淮北之军无人统辖,青州乱象已生,以许国的能力只怕难以压制李全,翁翁有何良策?”全绩对赵竑的戒备之心很低,他认为既然赵竑选择了臣服,那造反的概率便极低,反倒是李全,手握兵权,又有行事之便,一旦哪日不顺心,反宋投蒙,那大宋局势就十分被动了。
“许国,哼!耍心机他比李全差远了,加之此人迂腐至极,只怕在用兵上也会做出蠢事。以老夫之见,对付李全要趁早,青、徐、扬三州李全早有觊觎,若是能用此地做些文章,定可将其伏诛。”汪纲对许国并不看好,主要是因为此人曾在婺州为官,汪纲与他是同僚,深知他的脾气秉性。
“翁翁,绩发现了一个趣事,无论是翁翁,还是赵通判似乎脑中都有一个局限,为什么不能让北军南渡,李全可死,但北军抗敌有功,多为精兵,弃之不用岂不可惜?”赵宋的官界在这一点上趋于畸形态,从辛弃疾到李全,赵宋对北军有满满的排斥感,难道他们忘了自己刚开始也是从北方南渡而来的吗?
“这……北军多是金朝辖民,这么多年来与大宋隔绝联系,朝廷自然对其有些戒心。”汪纲说的很委婉,其实不外乎是这些人多是金地宋人,向宋之志十分稀薄,多是为了求活才反抗金人,故而军旅作风,为人处事都入不了正规军的法眼,且兵员鱼龙混杂,根本无法排查其中的细作。
“明白了,绩会仔细考量的。”
全绩有没有反驳汪纲,这不是一人的错,一江之隔,两方心境,北人盼南渡,南人盼北复,双方本应该达成亲密无间的合作,但由于领导者的私心生了无法消除的间隙,以至于猜忌横生,越发难以弥补,苦的只是下层百姓与难民军。
“冶功,老夫知道你脑子活泛,常行奇事,但有些度还是要尽量把握,你可明白?”宋人害怕北军入境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全绩调教出一支忠心耿耿的北军也很难在江淮大势下立足,除非他效仿李全,与朝廷形成若即若离之态,但全绩万般做不到这一点,等待着他的就是各方打压。
“嗯,绩明白。”
全绩仍做点头,说是一回事,行动是另一回事,压力这种东西全绩已经尝过了,不在乎多尝一次,不思改,处处皆绝境,大宋等不起了。
“另外,你此次北进,过临安府谒见官家之时可去拜会一人,此人是老夫的老下属,在金坛,乃至婺州都是老夫手下的得力干将,才思敏捷,为人正直,敢鸣不平,与老夫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你从他处听些建议,在湖州行事也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