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拜见官家!”
“众卿请起。”
一身素白衫的赵昀端在高台上,仍处于一副别扭状态,只片刻时间,一纸诏书,赵大郎摇身一变成了大宋最有权势的那个人,坐着天底下最高的位置,望着满殿低头的权贵,赵昀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恍若隔世。
“众卿,朕……今临九鼎,资历尚浅,政事有狭,需诸位竭力辅佐,凡臣工之事以史弥远为首,凡政务之举皆由太后垂帘听政。”
赵昀临极,百事不明,由现今朝政把握在史弥远手中,唯有退步隐忍才能坐稳皇位,肆机夺回大权。
“官家,老臣有事启奏。”红光满面的史弥远大步走入殿中,刻意在赵竑身旁停留了片刻。
赵竑此刻已是万念俱灰,低头沮丧,只求赶快离开这临安府,做个一世富贵翁。
“史卿请讲。”赵昀和善笑道。
“新朝已立,先帝遗体需尽早移葬永茂陵,另老臣表请将已故山阴县尉赵希瓐加赐荣王,其夫人全氏为荣王夫人,其子赵与芮嗣荣王之位,在绍兴开府立户,赡养荣王夫人。”关于赵二与赵母的安排,史弥远与赵官家早就已经商议过了,杨太后在宫,赵母自是不能入临安府,只能由赵与芮在绍兴府尽孝。
“准奏!”赵昀对全氏心有亏欠,但又无可奈何,这只是当君王的开始。
片刻后,赵昀看向赵竑:“济阳郡王何在?”
“臣在。”赵竑躬身走入大殿。
“赵竑于朝有大功,朕心甚慰。”赵竑有一份自知之心,他明白自己难以和史弥远相敌,当即便承认了赵昀的身份,这一点赵昀还是挺欣慰的,故而愿意给他一个好去处:“朕欲加封赵竑为济王,赐少保之位,居湖州处置事务,尔等可有异议?”
“臣等无异议。”
“多谢官家。”
赵竑至此刻也彻底断绝了争雄之心,济王也不错,至少常人一生无法企及。
史弥远见赵昀说罢,出列再言:“官家,现下还有一京湖墟市要作安排,望官家明示。”
赵昀一听微微一愣,先帝已经将此事交给了全绩,且升了全绩的官职,史弥远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在自己登基的第一天又要立威吗?
“咳,那史卿有何良见?”赵昀并没有把话摆在明面上,自退一步问道。
“墟市之利归国是先帝的遗愿,但京湖民情复杂,非全绩可为,老臣建议启用史嵩之担任此职。”史弥远一脸无奈的说道,他绝对不想在今日立威,只是全绩的确做不了此事,若将墟市交给他,多半会与众人闹反,根本打不到收利归国的效果。
“史卿所言在理,但全绩已被先帝任命为光化通判,如今改令,又该去何方?”赵昀微微点头,史嵩之相较于全绩更加圆滑,的确更容易促成此事。
“湖州缺一通判,不又让全绩补之。”史弥远看了一眼赵竑,虽说赵竑现在还没有反心,派个人去盯着他总没错。
“也罢,那就由史嵩之主理京湖墟市。全绩改任湖州通判。”
“官家圣明。”……
十月中,光化城。
全绩二次改派的调令已经通达,时隔两年有余,他终于可以回家一游了。
此日,见城东土院,夏氏姐弟一大早便被全绩叫回了家中。
“石儿,二郎,为兄任期将满,要回家了,这土院地契你们两个收着,自此便搬回家中住吧。”全绩将地契摆在木桌上,他当了两年官落下的就是这土院,既然带不走就送予他人吧。
“全兄长,你为何不继续在光化当官,慈幼局的翁翁们都在夸你。”夏玉儿很不舍得全绩离去,连续央求道。
“为兄也想在京湖多呆两年,但世事岂能如人所愿,这般离去也好,省得再结下一众仇人。”全绩自嘲的笑道。
“那全兄长还会回来吗?”夏石儿弱弱的问道。
“也许吧,不过为兄再回来之日,京湖几府应有所改观吧。”全绩长叹一声,人人都说做官好,当真做了官才发现,许多事不能从愿,处处都是无形的枷锁,人情世故方才江湖。
翌日清晨,全绩负一书笈去了马车行,未告知任何人,准备乘车离去。
“小哥,去襄阳多少钱?”
“明府?你要去襄阳作甚?小人送你便可,那用谈银钱。”马夫识得全绩,对其态度恭敬万分。
“不可,若你这般说,某可要寻别人了。”全绩摆手笑道。
“那成,明府请上车。”马夫讪笑两声,引全绩入了马车,忽而问道:“明府是不是不在光化做官了?”
“嗯,调回江浙了,不讨人骂了,且走吧。”全绩从书笈取出一本心学读物,打发无聊的时间。
“明府是顶好的官,这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那日某去堵县衙骂明府,也是为了几两碎银,明府莫怪。”马夫做贼心虚,还有全绩认出了他,一脸愧疚的说道。
“无妨,功过一时说不清,防民如防川,善恶都得听取,若是连这般都承受不了,某还当什么官。”
继,二人出了城门,官道之上迅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