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桑被瞧得有些不自在,脸颊一片燥热,眸间羞赧。
她便起身行至男人跟前,拾起那件赤红色狐裘大氅挎在臂弯中,柔声说着,等他起身:
“昨夜你没吃东西,今日起来又早,我们回去吃些东西吧!”
男人低垂着睫,眼中爬上一缕不可察的阴鸷。
他端坐在檀木椅上,良久未动,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圈一圈捻搓着掌中的珠子。
陈子桑微愣,心中疑惑:
昨夜还好好的,今日又刚和他见面,难道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方才萧尘瑞说得话,虽然她不愿承认,但确实也点醒了她。
以前思量过多,才刻意回避他对自己的情感,以至于让他一直误会苏祈安。
如今,既爱上了他,不如大方的表达出来,既能让他明白她的心意,也能解了苏祈安的困境。
思及此处,陈子桑收敛心神,俯下身,双手轻柔的捧着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噙着笑意,望进那深不见底的寒眸,轻声道:
“昨夜的事,可是出什么差池了么?”
男人眸间的戾色散去,晦暗不明:
“方才,萧尘瑞与你说了什么?”
他不答反问。
陈子桑愕然,微微往后退了一些,面色尴尬:
“也没……没……说什么!就是说了一些北狄的情况。”
“是吗?”
四目相对,男人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声音低沉嘶哑。
“是的!”
她除了说是的,也别无他话!
总不可能告诉他,为了消除他对苏祈安的芥蒂,萧尘瑞让自己对他表白?
可昨夜,自己只差没贴着他耳朵说爱他了。
这难道还不够明显?
她避开男人的目光,唇边浮出一抹客套的笑,转移话题,来掩饰着内心的尴尬和慌张。
语罢,不等公西景明回答,她将臂弯上的大氅给男人披上,转身往后院的灶房去。
望着纤瘦的背影,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色赫然一冷,心中罩上阴云,半晌,他才起身跟了上去。
公西景明院子虽大,却空。雪下得大了,四处都是一片刺眼的白。
待陈子桑走出议事厅后,到了后厨的院子,才发现跟在身后的男人,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她怔在原地,不停的跺着双脚,搓着手,探着身子四处寻找着男人的身影。
良久,竹青才顺着回廊,猫着腰一路小跑过来,恭敬的告诉她公西景明已回了“竹苑”!
陈子桑顿觉莫名其妙,心间涌上愠怒。
这厮是什么意思?
周嬷嬷在后厨,刚将食物装进食盒准备送到前厅,便见陈子桑脸色不悦进来。
但这次,她什么也没问!
自从那会儿听了夫人的话后,她是想明白了:
很多事,不是她这个下人能过问的,也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她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
陈子桑憋着气,提着两个食盒,刚踏进“竹苑”,一眼便看见公西景明正坐在红木桌边,端着一个青瓷茶盏饮茶。
院子里,落雪被清扫一空,只剩翠竹上的积雪。
她站在院门口,深吸口气缓和了心绪,踩着院中的鹅卵石路一路进了屋内。
陈子桑将食盒放在红木桌上,坐下后便不说话。
屋内,气氛一时陷入沉默,但炭火烧的十分旺。
良久,公西景明饮尽手中的茶,才起身打开食盒,将里面饭菜一一摆上桌,并贴心的递过去一双竹箸。
“娘子,你不说饿了么?快来吃吧!”
眼前的女子低眉垂眸,冻得微红脸颊染着愠怒……
男人不恼,毕竟,方才回来的路上,他便将心中的那股戾气强行的平复了下去——他太贪念昨夜的温柔……
至于萧尘瑞同她说了什么,不愿说便罢了!
陈子桑因气他半道不打招呼回了“竹苑”,盯着眼前递过来的竹箸,没有去接。
不过,男人的大掌一直停在半空,不往回缩。
良久,她才无奈接过,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的菜肴。
公西景明此时却像个没事人,时不时给她夹菜……
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
从昨夜,她一直是开心又甜蜜的。
萧尘瑞的一番话,也更让她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可方才的他无缘无故的离开,让她却失了胃口。
“娘子,昨夜公西景炜的残党都已被抓,北狄也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