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全绩在酒楼用过早饭,邀赵与芮去州府衙门一游。
“五哥要见谁?某一句话叫他来便可。”赵与芮霸气的说道。
“去拜会老大人,要不你去唤他来?”全绩挑眉打趣了一句。
“那还是某与五哥同去吧。”赵与芮讪笑摇头,汪纲在绍兴府是个超然的人物,本是致仕之官,又是刚烈人物,先帝强留的守疆大吏,这老大人赵二可降不住。
“那还不快走?”
继,全绩与赵与芮去了州府衙门,众官听闻荣王到来,争相前来拜见,前呼后拥的把赵与芮围在其中,全绩倒成了闲人,无趣之下他只能去孔目院寻舅父刘景。
刘景这几年通过左右经营混到了绍兴府的头名孔目,若不出意外的话,五十岁之前定可通过政绩考核,下放县中为官。
全绩初入院,便见刘景坐在堂中,低头阅读着卷宗。
“舅父。”全绩站着门前,笑意朗朗的叫了一声,他与刘景的关系正如赵昀与全有德一般,但细微亲近处略有不同,全有德有架子,有威严,而刘景是如朋友兄弟一般的交心。
“呦,全大通判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家门开在哪处?”刘景放下笔墨,起身走到全绩身前,拍了拍其肩膀,十年育一人,昔日打架关扑的恶浑儿也变成朝廷命官了。
“舅父何故如此数落绩,绩这不是回来了吗?先得恭喜舅父升任孔目,县官可期矣。”全绩拱手向刘景一拜。
“只愿一官,三十年辛劳足矣。”刘景深表认同,他与全绩一代没法作比,这群人都是天之娇子啊。
“舅父,绍兴府近日的政况如何?”全绩落坐席位与刘景闲谈。
“汪使君是某平生仅见的实干清流,修城门,治监田,累军资,建海防,凡利民之举皆见其影,如此圣贤让人佩服。”刘景当了这么多年的吏员,唯汪纲一人让他佩服到骨子里。
“老大人是国之贞士,绍兴府在其治下也算百姓安乐,绩不如远甚。”
“舅父相信你总有一日也可成为汪使君那样名宿,你今日来府州有事?”刘景不愿多谈绍兴政事,许是日日面对心烦了,亦或说不想让全绩听出绍兴官场底层的阴暗。
“陪二郎来转转,顺路拜访一下汪使君。”全绩说的随意,但刘景却听的别有心思。
“五郎,那人真当了官家?”刘景心中仍觉得梦幻,在西门里生活了十几年的乡下小子摇身一变为了九龙天子,这从哪儿说理去。
“嗯。”全绩默默点头。
“不敢想,真不敢想啊,你说人这一生,哎呀,真是千差万别,哪怕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怕也追不到别人一根汗毛。算了,今日晚间去家中,让你舅母做些吃食,咱好好喝上两杯,如何?”刘景叹不及,索性也就不想了。
“晚上再看吧,绩有可能在汪家用饭。”全绩此刻的心情旁人难以理解,满脑子都是小服妖的身影,时不时看向门外,责怪赵与芮迟迟不来。
“哦,也罢,那你与汪家小娘子的事可否说定了?”
“绩今晚便去说。”
是夜,全绩与赵与芮去了汪家拜会汪纲,在正堂等了半个时辰,汪纲才从城外练兵场归来。
“荣王久等了,老夫有事外出,万请见谅。”汪纲还是那套老农着装,人未到声先至,等到了庭院看见了全绩,笑意越发浓郁:“冶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使君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学生前日才返乡,今日特来拜会先生,先生身体可好?”全绩学于陆子约,师出汪仲举,全绩所知的大宋官场道理大多数来源于汪纲,同样也是汪纲告诉他:只有知道所有的规则,才能从其中找到公平,律法也好,为人也罢,皆是这个道理。
“甚好,见到你就更好了。老夫听闻了你在光化的所作所为,老怀甚慰,不枉老夫荐你去京湖。”汪纲引二人落座,言谈之间皆是全绩,已将赵与芮放在了一旁。
“先生谬赞了,先生教诲学生铭记于心,当作正直之人。”
“嗯,现在官家继位,你与他又是亲近之人,诸多国策尽需良劝,各方人才尽需良荐,不可忘了为官的初心啊。”
“学生明白。”
“好,那今日在家中用饭吧,我这有几坛好水酒,咱宴上好好痛饮一番。”
全绩点头,看了看内堂欲言又止,汪纲立即会意:“沁儿随她堂兄去临安城会友,回来应在月末,她时常提起你,这次咱们就把事情定了,不能再由着她的疯玩性子。”
“多谢使君。”全绩一听,满目欣喜,他就是在等这首允。
“哈哈哈,冶功今岁也二十一了,也该成家立业了,沁儿托付在你手中老夫放心。”汪纲说罢二人之事,又感叹时光匆匆,岁月不饶人。
半个时辰后,宴席间。
“先生,绩此来还有另一事要请教。”全绩得了赵昀的圣旨,现在正愁苦如何回复,正好从汪纲处取个经。
“讲。”汪纲喝了几杯,面目通红,兴致正高。
“先生,朝廷遣派绩去湖州做通判。”
“湖州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