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光化县东门外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是一无须老者,后随三位青壮。
“翁翁,前面便是光化城了。”一青壮恭敬的向老者说道。
“嗯,入城之后收敛一下你们的脾气,这里不是大内,与人说话都小心一点。”老者声音细长,呈现鹤发童颜之态。
“是,翁翁。”
继,三人伴老者入城,随意找了一酒楼,点了三五菜水,与酒博士攀谈起来。
“小哥儿,老夫初次来光化,不知这周围有何景致?”老者饮茶笑道。
“这客官可就来错地方了,光化是边疆小城,哪有什么景致,充其量也就是金人打杀的惊吓,客官若想观景不如去襄阳府一游,那里好玩的去处多。”酒博士陪笑道。
“却也是来了此地,光化县就没有一星半点的奇事供人取乐吗?”老者双目微微一转道。
“既然客官问起了,那光化县确实出了一个怪人,他以一己之力封了边疆墟市,京湖官商两界却拿其毫无办法,您说是不是奇事?”酒博士每天接触三教九流,是光化县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几句话下来便扯出了乐子。
“哦,这确实让人琢磨不透,想他一小小知县,难不成还能为难制置司?”老者不动声色的问道。
“上头有人呗,就他一知县若真敢如此行事,只想已死了千百次了。”人在谈论某事时都有代入感,酒博士也不例外,他的言谈中已经把自己当作京湖制置司。
“那这知县对尔等如何?”老者再问。
“也就那般,没什么切身利惠。”酒博士只以自身出发,他没受到官府都特别关照,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
“老夫听说他创造慈幼局,引京湖各州府争相效仿啊。”
“小人父母早亡,又无子女,却也受不到全明府的恩施,不过近年街面上确实少见乞儿贼徒了。”酒博士语气中有股酸味儿,不知为何眼红?
“明白了,那敢问小哥儿慈幼局在何处?”老者不愿再与酒博士深谈,他能介绍的老者已经全部了解了。
“城东,那地方可大着呢,客家一去便知。”酒博士说罢,退出雅间。
老者含笑目送,一青年起身关门:“翁翁,听这酒厮之言全绩似有嚣张跋扈之嫌。”
老者微微摇头:“一人之言为偏,不可多信,圣主将此事交给我等,我等岂能了草行事?待酒足饭饱之后,我等去慈幼局看看。”
一个时辰后,慈幼局门外。
“尔等是何人?”迎门吏见了生面孔,将老者一众拦在门口。
“闲游之人,听闻慈幼局收留老弱,老夫特地来看看,为日后留条退路。”老者拱手答道。
迎门吏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眼:“老先生年几何?”
“六十有五。”
“嗯,先生且随我来。”
迎门吏引老者入院,时孩童书舍传来朗朗书声,老者听的心悦开怀,不由自主的叹道:“真有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之景啊。”
“老先生也是个性情中人,与我家明府同志啊。”每一个来慈幼局帮工的吏员比平常人多一份热心,许是性格使然,亦然受了某人感染,支撑着这个善举坚实的走下去。
老者不言,继续跟着吏员去了后院,后院河池中心位置立着一块石碑,碑文所书皆是各府各商的捐赠。
老者在碑前矗立了许久,问道:“这下方皆为新刻,全明府还有这心思?”
“明府说了,凡捐赠者必须录刻石碑,一事归一事,不因别事而误众人善举贤名。”吏员目光略显崇敬的说道。
“嗯。”
老者不做评价,又去众老者居所走了一遭,从敲侧击的打听关于全绩的事宜,这些老者的看法与酒博士截然不同,俨然已其全绩当作圣人……
七月底,老都知返京,此时临安府的气氛已经变得十分紧张,赵官家病情加重,时昏时醒,已到弥留之际。
老都知入官闻信,急忙赶赴寝殿服侍赵官家。
傍晚,赵官家悠悠从卧榻苏醒,喝了一碗粥饭,靠坐在软枕上发呆,整个人的状态萎靡至极,双颊无肉,似乎只剩一口气吊命。
许久,赵官家微弱开口:“近日可有紧急之事?”
“官家且好生休息,朝廷之事自有史相料理,等官家养好了病,在操劳国事也不迟。”老都知连忙上前宽慰道。
赵扩冷哼了一声:“史弥远吗?他何曾想过这大宋天下,全部心思都是如何争权夺利,赵竑也是,他何时才能明白朕的苦心。”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心中少了许多顾虑,昔日不愿说的话也可随意脱口,赵扩用史弥远的最大悲哀是满朝找不到第二个能接替其的相公,亦或者说有才能的人都附在其麾下,无人敢出头言事。
老都知沉默不言,他是史弥远与赵扩十数年关系的见证者,赵扩心中所想他一清二楚,满朝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想出头的,愿意出头的,都被赵扩与史弥远压了下去,造成今日的局面,赵扩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何不说话?”赵扩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