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又像到了年少时,点着头作了个揖:“郎君一定听从娘子的话,把阳儿抚养成人。”
河水清澈见底,一阵微风吹来,河面上波光粼粼。白梅拎着袖口,对着河中投进一粒石子,河面激起无数朵晶莹剔透的浪花,一圈圈涟漪,倒映在水中的梅树跟着摇晃起来,朦胧的在眼前浮动,白梅一袭白衣站在河里,把河水泼在他头上,冰凉冰凉的,他手舞足蹈的挡着。
“郎君郎君,别动!”灯光下如意用冰凉的布盖在他额头,白梅不见了,小舍知道是自已做梦了,白梅是托梦告诉他:“要照顾好阳阳。”
这次病很是厉害,北京的暑气刚退去,他才有些恢复,这日早朝,差不多在京的文武百官都去了,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小舍午夜就了床,穿上了如意亲手熨烫好的公服,骑着雪龙马到了午门。凌晨寅时,杨溥,杨士奇和杨荣来了,最后连七十岁的蹇义也被下人搀扶着来了。
“蹇大人,看来今天皇上有重大事要宣布。”小舍急忙上去扶着。
蹇义干咳着,低声道:“一准是北方的战事,你看张辅也到了。”
小舍顺着蹇义的手指看去,被朱瞻基皇帝解除了中军都督职务的张辅,果然在一帮武臣中站着,高高的个子特别的显眼:“蹇大人说对了,张将军是辅运武臣,原本是初一,月半才上朝的,他一来,多半是军务。”
宫内的鼓声响了三遍,大臣就在雨中排好了队伍,依次进入,咳嗽会被罚,小舍见蹇义用手捂着嘴巴忍着,过了金水桥文武官员分左右两列站好了。
还好今日皇上没让大臣们多等,一会儿就坐到了龙椅上。
众官行过礼后,他便大声曰:“众卿,北方那帮胡虏,往年秋高马肥时必定会来扰边,今年朕准备亲自出关巡边,警饬兵备,众卿整齐好士马准备随朕一同前往。”
武定候郭玹跪奏:“皇上英明,主动出战,不仅打乱了敌人的计划,又可壮我大明之威武,未将愿效犬马之力,冲锋在前。”
张辅跨前一步,似乎有话要说,嘴巴张开后又合上了,正尴尬中,小舍急忙跨前一步跪在他身旁:“下官愿与张辅将军携手紧随陛下出征。”
“两位张爱卿联手,一文一武,一定所向披靡。”
蹇义也表了态:“下官虽然年老,但愿效当年黄忠为皇上冲锋陷阵。”
宣宗大喜,抚着下巴上的短须:“蹇少师的话,朕要听,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心不死,给众卿带了个好头。”
杨士奇,杨溥,杨荣也纷纷上前请战,连礼部尚书胡濙都效了忠心。
宣宗立即下诏:“命武定候郭玹、西宁候宋瑛、广平候袁祯、都督张升及李英分掌行在五军都督府事随同巡边,少师蹇义、少傅杨士奇、杨荣、礼部尚书胡濙、杨溥、工部尚书吴中,刑部侍郎张小舍等各率其属等扈从。”
又敕驸马都尉广平侯袁容、都察院右都御史顾佐等居守北京,大小事共同计议,措置得宜,不可怠忽,遇紧急机务审议妥当即行,太监金英,杨瑛、李德、王振、僧保、李和等提督皇宫内外一应事务。
并钦定出征时间在九月初九。
皇上所列的名单中,没有英国公张辅,一退朝,张辅便甩着广袖气咻咻的朝午门外走。
小舍赶紧几步追着他:“方才张将军为什么欲言又止,想必是让皇上不高兴了。”
张辅跨上马,轻轻夹了一下马肚:“皇上龙体欠佳,本将是想劝湅皇上多休息,边关的事由将军们代劳就是。”
“张将军也是好意,为什么不直说呢?”
“嗨,自从皇上解了本将军都督府之职,赐任光禄大夫、左柱国,本将似乎没了那大将的风度。”
“是不是有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念头。”
“算给你说中了,想当年在安南,出生入死,冲锋陷阵,那叫个舒服,而如今弄个不文不武的,憋屈死了,还不如告老还乡呢。”
“张将军此言差矣,皇上此次虽然没让你出战,为的是你朝夕在京城,谋划军国重事。”
“除了北方和那些倭寇,还有什么大的军事?”
小舍见他还耿耿于怀,便拉着他去东门外找了个茶楼喝茶。
这个茶楼张辅很熟,掌柜见他来,便按排了个好坐位,沏上了苏州的碧露春茶,两人坐定。
张辅便道:“北边,自从鞑靼的阿鲁台与瓦剌脱欢部进行大战后,阿鲁台败北,所部2000人马驻牧于集宁海子西北岸,其统治已经呈半瘫痪状态。福余等三卫想乘虚而下灭了他,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强,三卫被他咬了一口。”
“都想做草原上的霸主,互相绞杀,这对咱大明有利。”
“阿鲁台怨气没处出,率众东行进攻三卫,终算勉强站住了脚根。为了担心咱大明,阿鲁台使臣自辽东入贡,不过改了从大同、宣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