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的小腿满是血淋淋的疥疮,红瑶提来了盐水帮他洗,如意看都不敢看,盐水碰到伤口,真是伤口上撒盐,小舍痛得“哇哇”直叫。
如意的牙齿格格直抖:“红瑶,红瑶是不是盐放多了?”
“如意姐,盐贵着呢,我只放了一调羹。”
木桶里水染成了红色,那是小舍小腿渗出的血。
红瑶用井水冲了又冲,夏天的井水是冰凉的,小舍疼痛好了点。
张王氏摘了凤仙草的叶子,一张张贴在伤口上,一股香草的味道弥漫开来,小舍低头看着,老母亲的头发已经没一缕黑发了,一双手满是深深的皱纹,半蹲着身体,气喘吁吁的,他用手护住腿:“娘,你别贴了,让我自己来吧。”
张王氏用手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嗨,真不行了,做点小事就直喘气。”
两个丫鬟急忙把她扶到一边椅子上。
小舍把脚搁在板凳上,准备自已贴,红瑶用手打掉他的手:“算了吧,腿后面也有,你有本事贴。”
“这也是,红瑶咋办呢?”如意没了主意。
“只有把叶儿捣烂放在干净的布里,然后敷上去。”红瑶把叶子一片片摘下。
“还是红瑶聪明,我这老太婆一急,忘了这一招。”张王氏伸出拇指赞着红瑶。
如意有些不开心了:“这我也想到,只是在想里面要不要放些冰片,三七什么的。”
“如意丫头也聪明,冰片镇痛,三七活血,可是家里有吗?”张王氏抬头看着如意。
“有有有,白梅留下的箱子里有,我去拿。”
红瑶捣着药草,叹了口气:“白梅姐太可怜了,如果活着,看着阳阳上国子监多高兴。”
“阳阳读书怎么样,还调皮吗?”小舍擦擦头上的虚汗问红瑶。
“阳阳脾气和月月不一样,喜欢闹腾,以后是当武将的料!”
“你就别帮衬他了,上回和别人打架,把人家胳膊都打折了。”张王氏忍不住说了。
“臭小子,长本事了,咱张家没那么蛮横的人。”
正说着,章伯领着阳阳回来了。
阳阳穿着蓝色四周镶黑色宽边的直裰,头上扎着蓝巾,一头乌黑的秀发把浓眉大眼的脸衬得更白更嫩:“真像白梅。”小舍刚升起的怒火一下化了。
“父亲大人,儿子给你请安了。”阳阳单腿跪地作了个大揖。
“快去向奶奶请安。”小舍指了指躺在椅子上已经昏昏欲睡的张王氏。
阳阳乖乖听从,默默的的奶奶行了个礼,转过头对小舍道:“爹,你一定遇到高手了,要不怎么会伤成这样!”
“别瞎说,你爹是热出来的疮毒。”如意拍了他一下。
“爹要是真碰到强敌,你是不是想替爹报仇啊?”
“古有吴王夫差替父报仇,又有曹操替父报仇,大英雄都有这样的气概。”阳阳拍着胸膛,骨子里渗出的是白梅的英气。
“好你个大英雄,人家是杀的敌人,你却打的是同学!”小舍拍了一下大腿,把正在替他包扎的红瑶给吓了一跳。
“好了,郎君,别生那么大火,你看刚包上,你这一蹬腿又全掉了。”红瑶埋怨道。
“好,我今儿忍着,你给我说说,把同学胳膊打折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说清楚,家法伺候。”小舍用手指着儿子。
如意把阳阳拉到一边:“这也不能全怪阳儿,鸿胪寺丞张仁石的儿子,经常骂你儿子是没娘养的,骂急了,才动的手。”
“张寺丞一个好人,他儿子会这样?”
“还有大理寺丞的儿子,他们几个经常逃学,有时候晚上玩得迟了,翻围墙回宿舍,说不定自已摔折的,我那天上茅坑,走廊里遇到张牙五,他便莫名其妙的骂人,我就推了他一下,他就倒地下了。”
“你这猪脑子,你要是把他骨头打断了,老子今天还赞你男子汉,你这是被他讹啊!”小舍听儿子吃了暗亏,气的眼睛发绿,冲着儿子直骂。
张王氏看不惯了,用拐仗戳着地上的石板:“那有这样教孩子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小舍没理会娘的话,对阳阳道:“男人要死也得死个明白,可不能窝囊着死,明天爹去找胡濙,让他好好的查查。”
“你这不是仗势欺人吗,事情都过了,和阳阳说清楚了,以后学乖些就行了,还兴师动众的干吗?”张王氏不依不饶的数落着。
“是呀,郎君算了,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和个孩子一般见识干吗。”如意也劝道。
“郎君,你是不是腿疼得生火了,你以前可从不这样的啊?”
张王氏用嘴唇贴着儿子的额头试了试:“啊哟,身体这么烫,快去躺下。”
几个女人手忙脚乱的把他弄到如意房内,又是灌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