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月份的贝克兰德又到了以某娇妻为代表的血族们最不愿意出门的时节。
海柔尔从来没有在一天的上午来到过东区,哪怕是之前,按照老师的吩咐偷偷去东区完成任务,她都是半夜偷偷过去。而后来,她通常是傍晚出门。
这一次,她换上了更加简朴的衣裙,带着贴身女仆,以及一些不算礼物的礼物,“粮食”,准备去探望那几个孩子,上周他们就已经不再出现在课堂上了。
阳光下的东区比印象里更为肮脏、破败,而稍微体面一点的工人们早已投身各种厂房和机械之间,街道上能看到的成年人们让海柔尔觉得一个比一个瘆人,就好像鬼怪故事里面经常出现的活尸,还有很多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满含恶意地盯着马车。
在车夫的帮助下,海柔尔艰难地找到了笔记本上记录的几个地址。
下车后,海柔尔一手提起一小袋分装好的粮食,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女士手枪,而贴身女仆反而只拿着一叠写满字迹的纸张,一时间让人难以分辨两人的身份。
敲门声响了很久,门才被打开。
开门的正是海柔尔的学生,而他的样子差点让海柔尔认不出来。
之前那个虽然黑瘦但眼神明亮,很有精神头的少年,现在面容憔悴,脸色蜡黄中透着不正常的黑红,他脚步虚浮,声音含湖,问道:“老师,你怎么来了?”
他的内心十分惊讶,但脸上却没什么变化,他甚至连行成对应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海柔尔一下子就分辨出眼前的学生正在生病和发烧。她走进门去,放眼便看见这个没有单独卧室的房屋里躺着的两大一小。
她将东西放下,快步走了过去。
那应该是他的父母和妹妹,他们全都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已经昏迷。三人形容枯藁,气若游丝,还发着高烧,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一块块诡异的黑斑。
海柔尔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她知道这三个人马上就要死了,而他的学生似乎也被感染了。
海柔尔觉得自己十分难受,又说不清到底为什么这样难过。
她轻声询问了少年所知道的情况,而那孩子只说父母突然病倒,后来是妹妹,自己是才开始发烧的。父母先是说浑身痛,后来就开始发烧,再然后就出现黑斑,人也不清醒了,而这也就一个多星期的样子。
海柔尔之前准备勉励学生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干巴巴地反复说着“女神会庇佑他们”,就匆匆离开。
她不能将他带走,那肯定是一种传染病,而她也不可能带个医生来诊治,在摇晃的马车中,她思量再三,决定探望另外完另外三个孩子就直接去女神的教会。
然而之后的情况更加糟糕,另外的三个学生中,只有一个是因为父亲意外摔断了腿,而那两个与第一个学生的情况一样,全家染病,甚至有一个已经失去了一半的家人,而另一半也及及可危。
马赫特家的马车快速离开东区,直接奔向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最大的教堂,圣塞缪尔教堂。
……
一群斗篷人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个废弃仓库里,他们明显分几撮,隐隐以小团伙中某个为首。仓库里窃窃低语一直没停,丝毫没有非凡者聚会的神秘、高端、有序,反而像是黑帮分子开堂会。
就在不同团伙即将因为口角,准备甩掉碍事的斗篷,上前肉搏之前,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明艳的女人被两个壮汉簇拥着走了进来。
女子大咧咧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相当随意交叠双腿,露出被宽大的巫师袍和长斗篷下遮掩的白皙的半截小腿和小巧玲珑的脚踝。
仓库里混乱的声音有短暂的平息。这时,一个中气十足声音从人群中响起:“老大,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奖励?”
“不要再叫老大!叫女巫大人!”女人瞬间变脸,但很快就摆出严肃、冷漠的面容,努力扮演一个传说中神秘莫测的女巫。
“好吧,女老大……我这边起码有五百,这差不多了吧。”
“哼!都说说你们完成了多少?”
等每一撮人中都有人报上了数字,女人默默计算了一下,不满地说道:“怎么才这么点,你们这群饭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跟组织汇报。”
“你们几个喝的魔药都是我花费大力气申请的,就是为了做成这件大事。”
“要不是只有非凡者才有抵抗力避免被感染,我怎么会给蠢驴喝药!”
“驴都比你们勤快!”
众人被骂得抬不起头,虽然老大依然气势汹汹夹杂着污言秽语,但总觉得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了,话还是那些话,怎么听起来就顺耳了不少?
等女人终于骂够了,才让众领头人说起自己的任务细节。
一个身材短小精悍的男人突然开口道:“这事儿要是让教会知道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