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从心从他后背将其推弯下腰,一手握拳抵住了他的肋骨下缘与肚脐之间,另一手成掌捂按在拳头之上,用膝盖抵住那人后背,急速使劲向上推压。
“海姆立克急救法”她是熟悉的,好在这个半大老头也不胖,她费力反复几次之后,赖威“噗”地一声,吐出小半块囫囵个儿的光饼。
宜从心长吁一口气,松开了他。
赖威也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双手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在几次剧烈的咳嗽后,他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但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惊魂未定的神情。
不过短短几秒,赖威真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还好,没来得及走上那条奈何桥。
宜从心擦了擦汗,嘱咐跟上来的程涛给那人端来一杯柚子茶。
“从心姐,茶来了。”程涛小腿小胳膊地办事利索,没半分钟就端来一杯给了赖威。
赖威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宜从心。
“喝点吧,顺顺气。”宜从心对赖威说道。
她语气温和,丝毫不见任何不耐烦,又或是救人之后的居功自傲。
赖威看着她,愣愣的。
这个名字……
张宝江跟他讲过,要绑架的那个人名叫宜从心,容貌和年龄也能和眼前这姑娘对得上……
他呆呆看向宜从心,消化了足足十多秒,紧接着眼神一沉,没有说话,只有沉沉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不是别人给他的,而是他自己的良心。
谁能想到,他想要绑架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不仅救了他一命,还给了她一杯水。
一时间,他只有巨大的难堪。
像是他自己射出去的子弹,没有击中目标,反而子弹正中自己的眉心。
宜从心看他穿的吃的,八成不是日子太富裕的人,还以为他是担心这茶收费,怕喝不起。
这茶明天才开始正式销售,今天就当她赠送试用装啦!
“快喝吧!”宜从心说道,“不收钱的。”
她清楚凡是吃东西把自己噎到的人,即便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把东西吐了出来,喉咙里也并不会太舒服,而且看他明显是饿极了才会那样吃东西,怕是之前吃的也大都梗在“半路”上呢吧。
只吃干粮不喝水那哪儿行呢!
赖威被宜从心的目光瞧得心里发堵,低下了头。
他硬着头皮接过玻璃瓶,急促地灌了几口,其实不算刚才吐出来的那小半块,之前吃下去的那些也早已把他噎得不轻。
终于,一口口柚子茶下肚,拥挤在食道里的光饼也被他一点点挤下肚子。
“下次吃东西慢一点儿,这杯茶你拿着喝就行。”宜从心说完,没等赖威回过神来,便和程涛回去了。
她刚熬煮的那锅柚子茶虽然关了火,但是还没盛出来呢,还得早点回去让老头帮着写大字,太晚回去,老头别再睡下了。
赖威神情有些恍惚,望着宜从心的背影发呆。
她就这么走了?
难道不是应该收他点儿救命的钱,哪怕是听他道声谢再走吗?
直到郑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守在门外一直呆立的赖威才拖着硬邦邦的腿离开。
和赖威的纠结失魂不同的是,张宝江是美滋滋地回了家。
谁料家里传出来一阵狂躁的吼骂声。
昏暗的客厅里,夜色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映照出一个女人扭曲的身影。
阎四兰的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眼神中满是怒火,就连身上也是脏兮兮的。
一想起下午她在宜家遭遇的羞辱和嘲讽,阎四兰就像被毒蛇的牙咬下了一大口肉一样。
她今天下午去了宜家,居然被她以为的“盟友”吴桂月给扫地出门,甚至还被吴桂月用脏到不能再脏的脏话,狠狠羞辱了一番。
当时吴桂月双手叉腰,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声音尖锐刺耳,看似只对她一个人辱骂,实则声音能穿透每一个过往村民的耳膜。
听听吴桂月说的那都是啥话?!
——“好你个阎四兰,弄了我们两个人去郑记门口丢人现眼,你躲在后头不出面,糊弄谁呢!”
——“宜家一个两个妹仔全都被你逼得离家出走,一个在县里享福,一个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到手的彩礼没了,你还有脸上门?!”
——“宜从心、宜彩婷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搞破鞋的小婊子,差点没把老娘气死,还不都是你撺掇的,你、你给我滚!”
今天下午,阎四兰刚一上门,就被吴桂月劈头盖脸地来了一顿,口气之恶毒,就像她才是吴桂月的仇人一样。
吴桂月的舌头像是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