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柔感受到炽热的视线,朝床的方位看去——
床上空无一人。
难道是她太困产生错觉了?
抬步向前,正要去掀区分里间和暖阁的帘布。
手刚碰上帘子——
“咚咚——”,传来敲门声。
沛柔放下手,转身,看向门口,“谁?”
“沛兄,是我。”
胤祥的声音从门缝传来。
“来了。”
沛柔匆匆走回茶案前,将假发套上,整理衣冠,才去开门。
胤祥两边的嘴角翘着,微垂、明亮的眸子映着开门而出的沛柔。
“我找到一个好地方,随我去看看。”
“哪?”
没回答,不羁的他直接抬起修长的手,兄弟般揽上沛柔的肩,拉着她往外走。
他不知为何搭上沛兄肩的那一瞬间,感觉寒风刺骨,讪讪地放下手,回了一句,
“去了你就知道了。”
等两人走后,厢房内,帘子一侧,露出一只穿黑色绣祥云靴子的脚。
抬步向外走,脚步声沉稳,靴子上方,带起藏蓝色锦袍下摆。
没一会儿,沛柔打着哈欠折回厢房,关上门。
她水润润的眸子困倦得沁出泪花,小声嘀咕,“听曲哪有睡觉香。”
她抬手执马褂的衣扣,轻解,“胤祥在对面艺园听曲,胤禛不是爱扰人清梦的人,应该不会再有人打扰了?”
她快速脱衣,解下缠在胸口上的绷带,换上睡袍,一头往床上扎。
*
晨时,胤祥从厢房走出,就见胤禛立在沛兄厢房门口,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他的神色隐藏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中,叫他看不出他的情绪。
“四哥,我去叫沛兄起床。”
不等他敲门,胤禛的声音传来,“不用叫,让她睡,我们两人去会办。”
胤祥看胤禛下楼的背影,挑了挑剑眉。
他果然没睡醒,居然在四哥冷淡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宠溺。
胤祥拍了拍脑门,跟上胤禛。
*
阳光透过窗棂上“福寿延年”图,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一张精致的面孔上。
沛柔睁开了眼,起床、更衣、梳理好,已是巳时二刻。
虽然知道他们可能先走了,但她还是去分别敲了敲胤禛和胤祥的厢房门,都无人回应,才离开客栈。
她刚走到一游湖桥下,一个瞧着年龄大概十一二岁的小叫花子拿着一个破碗,窜到她面前跪下,
“爷,行行好,我在这儿给您跪下了,您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将来必定子孙满堂,福禄寿喜样样俱全。”
沛柔垂眸,这小子恭维的话还挺特别。
她从腰间取下钱袋,掏出几两银子放进他的碗里。
小叫花子连磕头,“谢谢爷,谢谢爷。”
沛柔绕开他,继续往前走,上了茶楼,要了一间视野极好的包间,敞开窗户,临窗而坐。
“哪来的小乞丐、叫花的,净捣乱,给我打!”
“快放开小花,我有钱,我有钱,不要把小花卖了。”
抽泣声——,“狗子,坎儿救我!”
“……”
沛柔刚放下茶杯,就听见街口传来嘈杂声,寻声而望。
那儿围满了人。
包括刚刚跪在她面前乞讨的那小子。
他是被殴打的对象。
就凭刚刚他给她说的吉祥话,她帮他。
沛柔下楼,来到围满人群的地方,收起手里的折扇,取下腰间悬挂的长鞭。
一甩,长鞭碰地板发出的巨响,啪——
围满的人群给她迅速散开一条道。
被殴打的小子认出沛柔是他刚乞讨的对象,而且是他见过最大方的。
他瘦小的身躯撞开对他拳头相向的人,跑到沛柔身边跪下,
“爷,行行好,我在这儿给您跪下了,您一看就是一个有福气的人,请您帮帮我的朋友,他们想把我的朋友卖给江南巡盐道任伯安做小妾。”
一边磕头,一边乞求。
地主家的打手走来就要抓他的衣领,被沛柔甩了一鞭,再无人敢向前。
“哪来的小白脸敢多管闲事?”
“还是说你想顶替我手里的丫头?你这张小白脸说不定任公子更喜欢。”
穿金戴银的财主乌黑的眼眶揣着的眼珠子直盯着沛柔的脸看,嘴角都流哈喇子了。
“呵~”沛柔轻笑一声,一甩鞭子。
鞭子囚向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