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觉头一阵眩晕,倚在公西景明的臂弯上的手紧了紧。
公西景明将她搂在怀中,眸光微沉,担忧道:
“娘子,你没事吧?”
陈子桑摇摇头,将身子靠在他胸口,虚弱道:
“我没事,只是阿爹若知晓这消息,不知该如何伤心!”
陈清田见她脸色不好,赶紧抹了一把眼角的老泪,安慰道:
“孩子你也别伤心,生老病死,人都有这么一遭。这天寒地冻的,你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我玉芬婶子呢?”
她这一问,陈清田瞥了一旁的男人,客套的颔首道:
“她在地里忙伙计呢,你们在家里歇息歇息,我去田坝里叫她回来。今晚把春旺和他媳妇,还有你二伯家,一家子叫在一起,吃个饭!”
“好!”
陈子桑道。
待陈清田离去,公西景明扶着她,在堂屋侧方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倒了杯水递过来。
一杯水饮下,她身子爽利了许多。
晚上,柳玉芬的小女儿——杏儿如今已七八岁了,长高了许多,她见家中来了客人,兴奋调皮的围着灶台四处转。
而春旺新娶的媳妇是个能干的,里外一把好手,晚饭她和婆婆两人在灶房里忙活 一个多时辰,便弄了一桌子菜!
如今胡老太去世,陈清松和李杏芬一家子少了依仗,又见公西景明锦衣华服,晚上吃饭时,两口子倒也比往日恭敬了许多。
饭后,陈子桑趁着公西景明和竹青谈事的空当,走到灶房中,坐在熟悉的小木凳上,斜靠着墙一根一根的往灶孔里添着干柴火!
柳玉芬婆媳正在收拾灶房,见她神色疲乏,关心道:
“桑儿啊,你是不是病了啊!青阳县城“盛福药铺”的柯大夫,说是当今景王妃的师傅!你明日让他给瞧瞧!”
——柯大夫?
如今她师父这么有名了?
她本就打算回来去抽空看看柯大夫,随即唇角微扬道:
“谢谢婶子,我明日便去!”
这一路她总是疲乏异常,自己又诊不出问题,明日去让柯大夫给自己瞧瞧也不是坏事。
思索间,春旺的新媳妇手中 刷着碗道。
“我听说那景王妃是个厉害的,那柯大夫能教出这么厉害的徒弟?”
“咱不知道,但青州和北狄的瘟疫中,听说那景王妃确实功劳很大!否则,瘟疫散开,不知得什么样惨景。”
婆媳二人一唱一和,陈子桑没有开口解释,也没表明自己身份!毕竟,公西景明晚上介绍时,只说自己是雍城的商人。
她这次回来目的,除了替阿爹接胡老太,还有一件事,便是打算给陈老太爷重新弄一块牌位,替原身表示歉意。
只是没想到,胡老太也不在了!
虽然她和胡老太不对付,但她的阿爹却再也没有了娘,陈子桑唏嘘难受着这世事的无常,也突然豁然开朗:自己该珍惜身旁的人,过好眼下的每一天!
思及此处,她将头上一根镶嵌着蓝宝石的金钗拔下来,递给了柳玉芬!希望大伯一家替他们这一脉,给阿爷、阿奶尽尽孝。
玉芬望着手中金钗,局促不安,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
陈子桑好一阵劝说,柳玉芬才惶恐的收下。
晚上,陈子桑躺在往日的旧木床上,主动抱着公西景明,对他说了很多藏在心里的话:
她心疼他的过去,她希望他能时常多笑笑,他能多爱孩子……可他成日的状态,让她心累,也感觉不到快乐……
公西景明静静地听着,揽住女子的细腰,眸间的神色复杂纠结。
翌日,陈子桑醒来时,已是快至午时,身旁的人已早起。
回青阳县的路上日夜相伴,每日睁眼,他总在身旁。今日他突然不在,陈子桑的心空了一块!
起身寻了半晌,她也没见他的踪影!
陈清田担心她的身体,打算赶着牛车带她去青阳县!
春旺的手艺如今更是娴熟,周围村子来找他干活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陈清田家如今家中也买了牛,套了牛车。
柳玉芬见她身子虚弱,专门在牛车上铺了一层干净的褥子。
午后申时,两人进了青阳县城。
盛福药铺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夕阳已偏西。
陈子桑站在药铺门口,抬头望着如今焕然一新的牌匾,不自主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接公西景明的时候。
她稳住身体,虚弱的抬步上了阶梯进了大堂,环顾一圈,柯大夫和卓儿两人正核对账目。
见有人 进来,卓儿低头整理着手中的药方,客套的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