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便打算去问周嬷嬷的。不料,周嬷嬷年岁大了,眼神不好,已剪不了窗花。
桃儿却自告奋勇,熟练利索的剪出了一个笑脸娃娃和一朵栩栩如生的雪花……
陈子桑看着桃儿,熟练剪着窗花,面若红霞仰头好奇道:
“桃儿,你这手艺是谁教你的!”
桃儿的眼神突然黯淡。
“回夫人,是奴婢的阿娘教得。以前过年,阿娘都会买一些红纸,带着奴婢和弟弟剪些漂亮的窗花。她说,贴在屋里,看着热闹喜庆!后来阿娘不在了,奴婢和弟弟家中,过年再也没贴过窗花……”
桃儿声音越说越低,后面竟有一丝哽咽。
陈子桑见她伤心,这才想起桃儿还有个弟弟。想着公西景明性子冷僻,又不喜言辞,对乐修谈不上陪伴和管教,若让乐修照着公西景明这种性子长大,她定会悔恨一生!
乐修慢慢在长大,自己该给他寻个可靠懂事的玩伴,若桃儿的弟弟能来,倒也是两全其美的事一桩。
想到这里,陈子桑开口道:
“你弟弟不知如今怎么样了?要不,咱们把他接到府上来,和小公子做个伴,如何?”
桃儿闻言眼露惊恐,骇然的放下手中银剪和红纸,噗通一下双膝跪地,磕头道:
“夫人,您饶了奴婢吧。在府中,奴婢成日提心吊胆,生怕有差池。奴婢那弟弟没轻没重,若惹了景王,奴婢担心……”
见桃儿害怕,陈子桑叹了口气,捻起一张红纸,无聊的揉搓着解释道:
“桃儿,你瞧这偌大的府上,毫无生气!我只是想着,若将你弟弟接过来,你们姐弟不仅能有个照应,乐修以后还能有玩伴岂不更好?”
闻言,桃儿眼中一亮,有了些心动,可一想到景王,她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怵。
她低头颤抖着声音道:
“奴婢知道夫人是为奴婢想,可奴婢实在是……实在是有些怕景王。”
陈子桑将她扶起,怅然道:
“算了,那以后再说吧,快起来……”
……
冬夜“竹苑”的屋檐下,挂了一排整齐的灯笼。厢房的每一扇窗户上,张贴满了红窗花。
昏黄摇晃的烛火透过窗花间空隙,花影儿落入院中,折射在围墙上。
竹苑中,有了浓郁的年味儿。
公西景明披着大氅踏进院子时,见院中一片红白相间,明显蹙眉怔住。
房内的窗户纸上,人影浮动,似乎还在张贴着……
他塌进入厢房内,抖落了靴底粘上的细密雪粒,脱下厚实的大氅挂在屏风后的木架上。才将长臂伸出,把站在圆凳上的糊窗花的陈子桑竖抱了下来。
见他回来,陈子桑微微笑着。
双脚落地后,她抬手擦了把脑门上忙碌的细汗,吩咐一旁的桃儿:
“桃儿,快去将饭菜摆出来……”
“是,夫人!”
瑟瑟发抖的桃儿,顿时如大赦,将装着米糊的大碗放在一旁,吊着胆子躬身退了下去。
“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公西景明的眸光落在红木案桌上。
陈子桑在桌边拾起一张“鱼”窗花,翻了面,又将浆糊涂均匀后,小心拿起递了过去。
“拿着!”
公西景明不知何意,接过窗花后怔怔出神。
陈子桑行至男人身侧,教他捻住窗花的双手,二人将这张窗花合力贴在了窗上。
她对着贴好的窗花笑眼盈盈,满意地扬起唇角问男人:
“窗花啊?你没见过么?”
公西景明摇头!
他不是没听见过,只是对这些没有任何兴趣!
“窗花啊,百姓为了图喜气和祈福,过年之前会贴一些在家中。过几日就是腊月二十九了,我见院子里冷清,便让桃儿剪了些!”
摇晃的烛光映在她弯弯的眉眼中,眸间灿若星河。
陈子桑扫视一圈屋子,邀功似的对着男人感叹道:
“你瞧,这小小窗花一贴,屋里红火喜庆了不少。”
公西景明冷眼瞥了窗花一眼,重新凝望进她的眸:
“娘子高兴就好!”
陈子桑目光一滞,染上失望——本以为,他会高兴些。
“不是……我贴这些,是希望你觉得温暖,喜庆!”
他抬手抚摸着陈子桑的头顶,柔声道:
“娘子为我花心思,我自然是高兴的!”
语罢,公西景明俯身低头,学着那晚她的样子,在额间落下一吻后,转身去红木桌旁倒了杯清茶,坐在圈椅上,斜倚着一饮而尽。
他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