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深知其中利害,赶紧阻止同窗:
“大家莫激动,有话好好说!”
可是,淮南学子群情激奋,哪儿还听得进去他的话?
正义的铁拳,就要落到那祁兴身上。
祁兴心中后悔不迭,吓得抱头尖叫。
而后,他猛地感到脖子一勒,然后两脚腾空。
居然被人提起来了。
隋准从密密麻麻的拳头当中,将祁兴抢救出来。
然后提溜到自己眼前:
“这位兄台,贤者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兄台区区几人,单挑我淮南书院上千学子,勇气可嘉啊。”
祁兴此人,纯属好了伤疤忘了疼,一瞬脱离险境,气势又涨起来了。
他梗着脖子:
“你们上千学子,人多势众,要殴打我们七人?”
“若提学官知晓,定斥责你们淮南府,毫无文人气度,褫夺你们的秀才功名,还要减少你们的中举名额!”
这话若放在方才,众人定会投鼠忌器。
但如今大家被愤怒冲昏头脑,祁兴此言,只会激化矛盾。
“隋公子,与他啰嗦作甚!”
一个学子怒道:
“左右他们北江府欺压淮南府多年,今次被他抓住把柄,更加作贱咱们。”
“不如将他们打一顿,出出气,让北江学子知道,咱们淮南府的血性!”
这番激情言论,简直一呼百应。
众人又喊打喊杀了。
贺知章皱眉,对祁兴厉声喝道:
“祁兴,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你但凡低头认个错,今日便有一条活路。是生是死,你自己慎重考虑!”
但祁兴宁死不屈。
隋准眼看,这傻子难逃被往死里揍。
他觉得不行。
这石碑的钱还没赔呢,死了找谁要去?
再说了,他的名字被砸了,多少有些不吉利。
他觉得自己也算得上是苦主。
痛揍一顿,亦或是人命,他是不要的。
他只想要银子。
又有肥羊送上门来了,嘻嘻。
“各位同窗,听我一言!”他大声喊道。
因他个子高,又是书院的风云人物。
手里还拎着罪魁祸首。
他声量比贺知章管用,稍稍控制住沸腾的众人。
“大家冷静想一想,身为读书人,什么最重要?”
“气节!名誉!”
“若我们真打了此人,不过是图个拳头爽快。但传到北江府,旁人还以为,他舍生取义,为北江学子挣气节。咱们反而成就了他!”
“所以……”
他拍了拍祁兴的脸,笑得人畜无害,却令人心底发毛。
“想要给他惩罚,最好是——”
“折辱他!”
一句惊醒梦中人,淮南学子恍然大悟。
不愧是写出四句箴言的人啊,对读书一事,研究得太透彻了!
立马有人兴奋高喊:
“对对对,把他们的衣服扒了,让他们光身从书院走出去!”
什么?
祁兴犹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瞬身发抖。
“你们敢!”
他嘶吼着,拼命挣扎起来。
“你们敢这般折辱我们北江学子,北江府与你们势不两立,你们淮南府以后再别想出头了!”
贺知章亦面色冷峻,看了隋准一眼。
起先,他还觉得这大个子,颇有读书人风范。
但说到最后,他发现,这人正将两府学子,往水火不容里推啊。
虽说折辱祁兴,必定能使北江脸上无光。
但是今后呢?
彻底撕破脸,损失最大的,只能是淮南府。
“隋兄……”
他正欲转圜些许,隋准却微微一笑。
“辱其形体,不过损其风度。”
“不若从才学上,狠狠碾压他,让他彻底崩溃!”
才学碾压?
淮南学子面面相觑。
若是他们自己,断然说不出这话,毕竟淮南的文学底蕴摆在那里,不敢跟北江府叫板。
但如果是隋准……
好像又可以?
由于写出了四字箴言,隋准如今在淮南书院,是神一般的崇拜。
备受众人的盲目信赖。
祁兴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赶紧连声应到:
“就是啊!咱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