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诸是卢知府的独子,卢知府哪怕再气,也不过打他几下。
听卢诸提起太子,卢知府的火气就消散下去。
他指指卢诸:“京城才传了信,漕帮给太子运的银子被替换了,太子正在气头上,咱们此时闹出事来,恐怕太子也不会保你。”
卢诸压低了声音:“爹,太子正缺银子,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钱,不如等两日儿子亲自押运金银去京城。”
这倒也使得。
卢知府点头:“你留在这边也是胡闹,倒不如去京城跑一趟,此时雪中送炭,也能在太子跟前卖个好。”
父子俩商议一程,卢诸从书房出来。
他紧走几步,刚才那副油头粉面丑陋的无赖样已经消失。
他走路如风,身姿挺拔。
哪怕长的胖壮了一些,哪怕头有些大,可无气度还是姿态,都有世家公子之风。
随在他身后的下人小声道:“少爷,那船娘已经送到了您房中。”
卢诸顿下脚步:“知道了。”
他没有回房,转身去了后院。
后院处有一个废弃已久的小院子。
知府后宅面积不小,卢家人丁也少,这些宅子也住不过来,偏僻处废弃的院子便没有再修,如今远远的瞧着小院,只见屋上瓦片零落,院门的漆都脱落了,前头青苔片片,更有野草向阳而生。
卢诸一步步走过去,叫下人留在院外,他推门直入。
进了院子,便觉寒气袭人。
卢诸没有停留,径自进了内室。
和外头不一样的是内室布置的极为温馨奢华。
一进去就闻到暖片一片,再看时高床软卧,帐幔层层。
上好雕漆屏风,红木的家具,珍珠串的帘陇……琉璃摆件等等,无不彰显富贵。
卢诸绕过屏风,看到床上卧着的一身黑衣的女子。
女子身形苗条纤瘦,黑发像海藻一样散落在床上,她背对着卢诸,似乎正在睡觉。
“姐姐。”
卢诸轻唤一声。
女子答应,声音柔媚,听了让人心痒骨酥。
她翻了个身,一张娇媚的面庞露了出来。
“公子回来了。”
卢诸紧走几步半蹲半跪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女子苍白面容:“姐姐今日好些了没?”
女子轻咳一声:“好多了,有劳公子挂怀。”
她伸出手,苍白纤细的指尖轻触卢诸的脸颊:“我就是这样了,一辈子恐怕……公子,莫要再为我作孽了,这些年,为了我,多少无辜女子惨死,我就是铁石心肠,时间长了也难免有些于心不忍,更何况你为着我担了多少骂名。”
卢诸一把握住女子的手,看着女子苍白无力的样子,他心脏一阵紧缩,阵阵疼痛袭来。
“不过是些骂名而已,为着姐姐,我甘愿担着,只要姐姐能够身体康健,背负多少罪孽我都心甘情愿。”
女子有些急切,咳了好几声,咳的眼睛微红,一双含情眼湿漉漉的。
“公子出身名门,一身才学,本可前途无量,可为着我,这些年委身这等小地方,瞒着众人做出那等不学无术之态来,还,还手染鲜血,身沾罪恶……”
一滴滴眼泪从女子眼中滚落下来,她有些难受,微闭上眼睛。
“公子,听我一句劝,收手吧。”
这个时候女子整个人破碎的就像是要随时消散。
卢诸急了,伸手用力把女子抱在怀里:“姐姐,我绝不收手,姐姐活着,我与姐姐寻药引,找良方,姐姐要是有个万一,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寻到姐姐。”
外头传来敲门声。
卢诸松手,将女子好好安顿,给她盖上被子,看着她沉沉睡下,这才转身离开。
出了小院,他负手站在门前。
下人小声回报:“少爷,抢来的那船娘将绳子给割断了,在屋里正砸东西呢。”
“哼。”卢诸冷笑。
“把她关到柴房,这几日不许给她食水,让她清清静静饿上几日,渴上几天,看她还有力气作妖。”
“是。”下人答应着离开。
卢诸回头看看小院,微微叹息一声才快步离开。
知府后宅,东跨院
涂山花花上蹿下跳,把一院子的好东西全都砸了。
卢家的下人急的团团转,又叫来好几个粗壮的婆子还有家丁才将她按住。
几个婆子拿绳子把涂山花花给绑了,嘴里骂骂咧咧:“小贱胚子,真不识抬举,我们家公子看上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你可别不知好歹,惹的公子生气,你们一家都别想有好,还有你那未婚夫婿,恐怕也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