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许云姝最介意的地方。
既然心悦她,又为何不收回成命,于谢景蕴而言,只是一句话的事。
至于阴差阳错与芝芝相认,那也只是巧合罢了。
万一呢…
她不得不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与那人虚与委蛇,白头到老?
这就是谢景蕴说的心悦吗?
他究竟置她于何地?
谢景蕴沉默了。
许云姝抿了抿唇,转回头,想从他怀中退出,却再次被他拥住,紧紧的。
“是岳父大人。”
谢景蕴委屈地在她肩上蹭了蹭,“在不认识姝儿你之前,岳父大人用朝云堂跟我做了一个交易。”
“姝儿,你也知道,朝云堂势力遍布北朝、南齐,甚至连西域都有分堂,我可以借用朝云堂做很多事。”
他偏头细细观察着许云姝的神情,见她面色缓和下来,凝神倾听,才轻轻松了口气。
“而岳父大人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你嫁给瑞安王…”谢景蕴顿了顿,手不自觉收紧了些,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交易,“并且,只有这一个要求,那时,我并未与姝儿相识。”
“只是…只是觉得,不过是一桩联姻罢了,且不是与我,我自然不在乎。”
对于那时的谢景蕴而言,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白送的买卖,于他而言,只有益处,没有任何损失。
“可是…”
谢景蕴突然红了眼圈,眼尾都泛着不正常的红,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她脖颈,烫得许云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他后悔了。
“我曾去找过岳父大人,可他说…若是你不嫁给瑞安王,一年之内,必定会没命。”
无论许大山这话的依据是什么,此言一出,谢景蕴就不敢赌了。
“我爹真这么说?”
许云姝已然没了继续责怪的心思,转过身,看向谢景蕴。
“是。”
谢景蕴自然地握住许云姝离了暖炉后,略有些冰凉的手,“可惜,我只问出了这一句,其他的,岳父大人就怎么都不愿意说了。”
他这‘岳父大人’叫得十分顺嘴,只不过许云姝此时沉浸在自家老爹让自己嫁给芝芝的意图上,并没有发觉。
等许云姝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被谢景蕴抱在了怀中,靠在软榻上,大半身子都被他拥着。
许云姝:……
“谢景蕴!”
“姝儿,我在。”
谢景蕴单手搂住她的腰身,从后拥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
“我现在是你的弟妹。”
许云姝提醒他。
“嘘!姝儿,不要让我听到这个词,我会疯的。”谢景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
“姝儿,我好难受,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隔着厚厚的外衣,许云姝依旧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滚烫,蹙了蹙眉,抬手抚上他的额头,“你发热了?”
“不碍事。”
谢景蕴想让姝儿心疼自己,可真看她蹙起了眉,他突然就又舍不得了。
修长的指尖抚平她的眉心。
“只是弱毒发作的正常表象,等内力平稳,就会好了。”
“一直都是这样吗?”
许云姝看他。
他唇有些干裂,冷白的肌肤,越发衬得他眼下乌青严重,瞧着有些狼狈。
“不是,你别担心,弱毒从五年前开始,就再没发作过了,这次…只是个意外。”
谢景蕴紧握住她的手。
谢景蕴本以为,见到姝儿关心自己,他会享受其中。
可现在,他发现,他不仅舍不得她蹙眉,甚至舍不得她为自己担忧。
谢景蕴隐隐意识到,自己昨日到底错在哪儿了。
姝儿对他并非无意,他能感觉得到。
昨日,他却妄图用伤害自己,将她留下,逼她承认她还在意自己,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逼迫。
谢景蕴看得出来,他的姝儿,是一只自由的鸟儿,用爱和血捆绑她,也许她会妥协,但同时也消耗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
等哪一天,姝儿不在乎了,她就会果断离开,即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思及此。
谢景蕴喟叹一声。
幸好,幸好他还没有为此做出更过分的事。
“邵大人告诉我,你身上的弱毒,是你母妃生你时母体自带的…”
许云姝不是一个自苦的人,也不是一个纠结于过去的人。
话说开了,她能接受这个解释,至于谢景蕴说的,自家老爹的要求,等老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