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从火中源源不断地升腾而起,盘旋在空中,遮天蔽日。
剧烈的爆破声响彻云霄,尖锐刺耳,碎片炸裂开来,毫无规则地朝着四面八方袭去。
百姓们本就因为白日里断横山坍塌炸毁一事心有余悸,如今更是吓得躲在屋内,不敢出来。
这下谁都不敢妄议朝政了。
民间传闻各有各的说法,可传来传去,没传过一天之内会有两次如此震撼人心且吓人的大爆炸。
不过幸好,只是他们在斗,没有涉及到无辜百姓。
谭听鹤跪坐在火光之外,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宋知意还是没有平安出来。
她想要救的人也没能救下。
今天这一天……断横山炸毁,监国、太后、太傅、大理寺卿苏大人……他们都死了。
真的……只剩下他们了。
一行人无不为之动容难过,纷纷抹起眼泪来。
魏晟蹲在谭听鹤旁边,眼眶湿润,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苏溪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少爷抱着自家家仆,哭得更加用力,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毕竟,他的哥哥和父亲今天都没有回家。
……
“咳咳咳……你们……我说你们这群小废物,不知道找人先救火吗?额咳咳咳……”
一个中气十足却一直咳嗽的声音,伴随着马的嘶鸣声响起。
紧接着,地面传来大批脚步声和马蹄声。
谭听鹤身子一僵。
众人齐齐回头看。
却见宋皓天脸上被灰尘覆盖,一左一右扶着两个面容焦黑、头发发卷、衣衫破烂的男子跳下马来。
群臣也都好不了多少,一个赛过一个的“乌黑亮丽”,一个赛过一个的“外焦里嫩”。
众人:“……”
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
谭听鹤眼泪顿在脸上。
她难以置信地指着宋皓天一左一右扶着的那两个类似“焦人”的物件,道:
“这两位是……”
其中一个“焦人”开口说话了,脸上“刷刷刷”掉落黑色的灰尘,他指着另外一人道:
“罢了,原谅你的没礼貌。”
“这位可是我们尊敬的监国大人、宣王殿下。”
南宫千殇:“……”
有点儿并不想说话。
苏徽好似也扶着一个类似的“焦人”。
苏溪上前来,戳了戳他的脸颊。
……热的,软的,还活的。
他茫然地问道:“这是我哥?”
苏徽:“虽然不想承认,但的确是的。”
苏绍然:“……”
刚有点想发飙,苏溪就扑了上来,结结实实地给了他一个熊抱,似乎并不嫌弃他浑身都是脏污一样。
“呜呜呜呜……兄长,我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呜呜呜……”
……自记事以来,因为兄长的严肃古板,苏溪从来都没跟他如此亲近过。
眼下死里逃生,苏溪也顾不得平日里对兄长的敬畏了。
……尤其是现在也没什么可值得敬畏的。
宋皓天则是恼火地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将沈约和南宫千殇扶到一边,苦命地转身寻找水源:
“你们特么够了!”
“……快给老子救火!”
为什么又要他做这种事,有完没完?
“对了,我家知意呢?她这么懂事,一定是去救火了吧?”他喋喋不休地说道。
南宫千殇和沈约两个人黑色的面孔上,白色眼珠子格外明显,咕噜咕噜地转向谭听鹤,似是在询问。
谭听鹤哽咽道:
“武安侯……武安侯她……”
话还未出口,自另外一边响起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
“……本侯……本侯……没事!”
宋知意率人匆匆赶过来。
她相比他们要好上很多,但衣服还是变成了黑红色,脸颊上也染上了黑尘,头发烧得微微卷曲。
只是……长枪似乎已经坏了,变成了烧火棍。
身后则是跟着浩浩荡荡的妃嫔和宫人们,他们大多也都十分狼狈,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命。
谭听鹤呆愣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她,良久才终于破涕为笑,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泪花。
原来,大家都没事。
……太好了。
宋知意一眼就认出了南宫千殇。
……然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指着对方奇特的造型,“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憋笑快憋出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