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垂下眼眸,掩住眼底异样的欣赏,双手作揖深施一礼。
“多谢柳姑娘慷慨,我们不会白喝你的水。”
赵家人看到赵礼对着曾经的小丫鬟施礼,有些闹不清状态的不悦皱眉。
赵晚更是一直看柳遮月不顺眼,看到这一幕顿时尖叫出声。
“二哥!你怎么能对她行礼?!是她对不起我们!”
“闭嘴!”
赵礼一个眼刀飞过,赵晚紧紧咬着下唇,不敢吱声。
之后赵礼当着所有人的面,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荷包。
都没有打开,直接双手奉上。
“柳姑娘,不知这些是否够我们一家人喝饱水的。”
柳遮月没想到高高在上的二少爷,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变得如此的知实务,这突然的改变,让她还有些不适应了。
伸手把荷包拎起来,目光带着试探。
“你不怕我骗你?就直接给我钱?”
赵礼垂眸笑了笑。
“我相信你,你若是真的有别的心思,也不会给我们说话的机会。”
柳遮月眉头微挑,没有说话,轻笑一声,手指随意一动,荷包立马就被解开。
她本来想着不过是些银子,如今这种情况,有银子可未必能买到水……
但当她看到荷包中的东西的时候,眼神立马凝重了起来。
捏着荷包的手微收,面色凝重。
“荷包中的东西都是给我的?”
她的目光中带着刀子,赵家人只觉得这种压迫感根本就不是一个小丫鬟能发出的。
刚才还叫嚣的人,都不再吱声。
只有赵棠年纪小,懵懂的扯了扯白氏的衣袖。
小声问道。
“母亲,二哥是给的钱太少了吗?棠儿想喝水,棠儿还有金镯可以给父亲母亲换水喝。”
赵棠从出生就受尽宠爱,根本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楚,所以现在若是和她说用金镯换水喝,她第一个就会同意。
白氏赶紧伸手捂住她的嘴。
低声嘱咐。
“少说话,别给你二哥拖后腿。”
说完后握紧赵棠的手,伸着脖子,紧盯着柳遮月这边的任何一举一动。
赵礼目光灼灼,认真点了点头。
“还请柳姑娘收下,其余的我们稍后再说。”
他清楚自己荷包中装的东西是什么,也知道柳遮月要说什么。
不过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家人重要,他们已经两天滴水未尽,清水就在眼前,再不能等下去了。
柳遮月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用手颠了颠荷包。
然后把鞭子往身后一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够了,这锅水你们归你们了,不过,别把我的锅弄脏了。”
看到她收起了鞭子,这些赵家人,也顾不上问赵礼给了多少钱了。
他们风一般的跑向炉子上的铁锅,争先恐后的喝了起来。
满满一锅的水,只用了几分钟的功夫,就快见了底。
最后还是白氏把只剩锅底的水,端给真正付钱的赵礼。
“礼儿,水是温乎的,你快喝。”
赵礼舔了舔嘴唇,端起小锅一饮而尽。
柳遮月有些嫌弃自己的锅被人用嘴碰了一圈,不过已经收了钱了,她也只能忍着,等一会去刷洗干净。
喝饱水的赵家人,揉着肚子放松了下来。
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直接躺倒在地。
“哎~可累死我了!”
“终于能休息一会儿了!”
赵乾与自己媳妇周氏,喘着粗气抱怨着。
周氏还有些脸皮薄,只坐在他的身边,揉着小腿应和着。
比起这些能说能跑的赵家人,柳遮月更加心疼那个累的已经卧倒的牛。
它应该是为了躲避追兵,绕了很远的路,绳子在它脖子上勒出一条血淋淋的痕迹。
柳遮月摇了摇头,伸手就要把它脖子上的锁套摘掉,让它松快松快。
“你要做什么?!你放我家的牛做什么?”
赵晚倚在树下,有气无力的指着柳遮月喊叫。
“你没看到它身上的血痕么?”
柳遮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继续动手解着锁套。
等它彻底和板车分离,小花晃着尾巴,慢悠悠的走过来,为它舔舐着伤口,然后带着它去吃草。
柳遮月则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板车旁边,盯着赵家的一举一动。
前两天还趾高气昂的赵家人,现在浑身脏污,席地而坐,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是他们身上穿的丝绸衣料的衣服,经过这两日的磨损,都被刮的脱线,远远的看去比她身上的丫鬟服还要狼狈。
赵礼短暂的休息了一会,注意到柳遮月的视线,他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走到柳遮月的板车旁。
“柳姑娘,不介意我在这坐一会吧。”
曾经风光霁月的少爷,落难成如今灰扑扑的模样,还端着一副读书人的礼仪。
柳遮月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