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镜高悬,青天在上。
这句话在五名城的意义,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谚语,更是一种客观现象的阐述总结。
总得说来五名城,并不真的是一个传统的封建古典社会,它之所以呈现相对较低的生活资料形态。更多是一些其他更核心因素造成的结果延展,比如文化、规则、以及为生存让位等。
直白片面的说,它是装的。
五名城其实有一些上限很高的技术黑盒,只是这些技术本身的门槛过高,而且有时它们对于五名城人又太过于危险,所以在某些人有意的控制下流传与普及的度非常低。
坐堂明镜就是其中一项,它也承担一部分粘连五名城的作用。
裴焕这个位置,仍然还不足以让他了解坐堂明镜的本质,但是作为一位坐堂官,作为这套体系中的一员。
他自然需要学会使用明镜,以做好这个堂官,做好伺民的职责。
明镜大部分的时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但是当坐堂官激活明镜后,它就会变得神秘且危险起来。
一方面它可以映照人心。
坐堂官的职责便是安民、断案、通心。
五名城很大,像他这样的坐堂官上万的数量是一定有的,所以裴焕只是五名城中一名很普通的小官。
像他这样的坐堂官,本身的权限并不大,他所做的每一项判决都要过明镜,有时坐堂官只是伺候镜子的工具人。
断案最终决定权,反而在坐堂官脑门上的大光明镜。
所以坊间有时也会把坐堂官,称之为镜前人,也取决于议论者对于某名坐堂官的讨厌程度,有时的坐堂官便成了镜鬼。
明镜背后是如何判断他的判断的,裴焕不知道。
但他其实相信明镜的,因为他曾经错过不止一次,而明镜在他验证中却从未错过。
另外一方面。
每一轮明镜,也是一扇门,一个未知空间的边界。
兄妹二人所要去的就是这里,这里是一个被称为天阙的洞天空间。
天阙透过坐堂明镜连接着各坊坐堂,也是五名城散而不崩的其中一根串联的线。
进天阙也只能由坐堂官引路,无论是守城人,还是其他五姓之人。
天阙也只是连接各坊的其中一根线,五名城还是有着其他的线。家姓、高墙、记忆、共识等等不一而论。
其中最初也最粗的那根,便是家姓,家人永远是五名城中最为紧固的连接。
身为一个坐堂官,裴焕还是更习惯于坐在大案后。
此刻抬头看向一张比他的大案,奢华繁复上不少的大案,他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内心更是忍不住腹诽道:“这是个什么坊,堂案子怎么能这般大啊?何时我方能......”
......
流光幻视,再见时已是它镜。
天阙里有着同样布局的一个坐堂,与同样位置的明镜。
那片耀眼的白光中,他们很快就失去能看见的一切事物,但也没有感觉到自身运动的过程。
等到兄妹俩再次睁开眼睛便已经到了此处,而让他们确认抵达天阙的事物。是这里与晋业坊坐堂不太一样的比例,与更加不同的窗外风光。
这处的坐堂比起裴焕那处亟待修缮的坐堂,可是大上了不少、华美上不少。他们头顶正对的明镜,更是像一片小小的广场。
兄妹俩倒映其中,虽然轮廓面貌依然很清晰,可是偌大的镜面中兄妹显得很是渺小。
他们面前的大堂案更是犹如一座小山般,一到这里裴焕便本能的将青儿护在身后,找寻着会说法的人或是能发声的诡物。
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跟外面一样,诬告也是要受惩罚的,即使他也是坐堂官。但用脚趾头推断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把自己这种小官当回事。
不过裴焕很确定,只要是坐堂中就会有坐堂的官。
只是寻觅许久后,他依然没找到。
青儿忽然拉着他的手,眼神上飘低声道:“嘘~,哥哥你听。”
‘呼~哧哧...呼~哧......哧’
裴焕一拍脑袋。‘原来是个怠懒的货色啊。’
大堂案很高,比人头高。堂案后面的方正太师椅上,干净地像是从未被人坐过一般。
兄妹二人蹑手蹑脚的爬上太师椅上,才终于将自己的视线与堂案齐平,兄妹俩人也终于看清了大堂案上的布置。
在大堂案上,一个黑白相间的事物,正随着有节奏的鼾声上下起伏着。
它的身上还搁着几只长短不一的判笔,随在它肚皮的起伏,也在它毛绒绒、胖乎乎的身体上时不时留下几道抽象圣作。
这比几张床拼起来还要大的堂案上面,对方那不足两尺的大小实在是不起眼。从明镜的反射看,也看不到侧面才能看到的呼吸起伏,端是一幅憨态可掬的招财猫笔架的样式。
仔细观察下,它的两只耳朵一直在抖动,可能已经兄妹二人的动静,处在一种即将清醒浅睡眠的悸动状态。
即使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