眺望着国王拱桥上渐渐融入人群的背影,木放左手松驰地垂在脚裸上、右手支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瞻望起雷焰山怀抱中的那鳞次栉比红瓦白墙,一簇簇从山脚下蔓延而来的房屋,忽而又回头瞄了一眼墨夷雪问道:“也不知道这月泽岛是不是像‘逐风胜景’大陆上是无数个城邦的联盟?”“一样,一样。”墨夷雪纵起身来跳了跳,如同试着自己的脚力一般,听木放这么问,他便随口答道。“怎么个一样法?”西野枫舒服地枕着木放的后背在那儿打盹儿,听墨夷雪跳了两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裤脚问道。“我来这儿一年了,算明白了一个道理,要说是世仇啊,似乎每个人都可以拿来说事儿,没事儿则已,如若有事儿,那便可以上溯到千万年前。先甭提玄叶山这边儿,光雷焰山那边儿就有三个城邦,而且其中的两个城邦落沧湾、朝云城就是世仇,就是面对着咱们的这广袤无垠的一大片区域,它们每个城邦少说也得有一二十万平方公里吧。”说着墨夷雪,双臂做了一个环抱的姿势,给了西野枫和木放一个大概的范畴。接着他又说道:“也就是说从月泽岛立国以来他们一代代就没有消停过,一直把祖上积累的那点恩怨情仇像滚雪球似的逐年庞大起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如同雷焰山那般横亘天际,可能他们之间都不认为过。”“还有这种事儿?”西野枫翻过身来,偏着头又问道:“那剩下的那个城邦是不是也插手其间了,它怎么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吧?”“它啊,因为偏安一隅,那,就在那边,看见了吗?”墨夷雪右手一指,晚霞落幕的天际,桔红色彩云勾勒出的远山线条下面,那苍茫不明的青泽川流淌出月泽岛的尽头。“也因为他们那儿有一座臭名昭着的万丈悬崖,别的两个城邦还都瞧它不上,因此它只能不问世事,静静度日。”“怎么个臭名昭着?”西野枫被木放调皮地一下撂倒在地了,他便就势俯卧在地上,手支着头、仰脸又问道。“听说,他们那里经常会有离经叛道的女子被别有用心的人蛊惑去做女巫,如果不走运,很可能就被就地正法了,他们当地的人也是极其仇恨这些女巫的,就算是人死了,他们还认为她们可能会起死回生,再来作恶,因此干脆就扔到深渊里去了。说也怪,这些女巫是屡禁屡出、屡出屡禁,最后那里真就成了月泽岛处决一切邪恶巫师的地方了。拒说,反正我还没去过,因为女巫都有或大或小的法术,她们的怨魂,便经年累月地盘旋在那山崖之下,所以就连魔兰亚城都很少有人愿意涉足。”“噢,我还以为女巫都是小说里杜撰的,原来还真有啊。”西野枫不由地感叹道。
木放对此倒并不是特别关心,现在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了,烟姿也走了好一会儿了,墨夷雪为什么还不提行动的事儿呢?他有些急了,便问道:“这月泽岛这么大,我们要追踪的人无论是隐匿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任我们也是很难找的。”“不妨事儿,不妨事儿,等着吧。”墨夷雪一拍胸脯,倒似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变的小一点儿?”片刻之后,他又好似有难言之隐似的悄声问着西野枫和木放。“什么意思?”木放纳闷地看着他。“我用我的‘冰姿树’变了许许多多颜色各异、却十分灵巧的小龙,分别把它们放置在了那家伙出没过的地方,而且我也训练它们熟悉了他的味道,不出一刻,它们之中肯定会有人带来讯息的,那时,我们便可行动了,但因为我法力尚浅,龙都太小了,所以,所以,你们能不能将就一下,也变的小一点儿,这样才能和我一同驾驭那些龙。”墨夷雪说着脸就红的跟炭烧的似的,仿佛犯下了什么极其不可容忍、又无奈的错误了一般。“哎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变小点有何难,哪怕变成米粒,我都乐意。”说着木放长舒了一口气,马上运起气来,口中念着咒,不一会儿,他便在西野枫和木放的面前小了一半儿。“别啊,木放,这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再说你小了,我可变不小啊。”西野枫急了,跳着脚就吵嚷了起来。“甭怕,有我呢,只要我变小了,待会儿,只要你一拉我小小的指头,就会变的跟我一般大。”木放安慰他道。“对,西野枫说的对,木放我们先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说着墨夷雪三步两步就跳下了青泽川的堤岸,灯光正一盏盏地向河流述说着夜的来临,风虽仍带着白昼的热烈,但偶然也会释放出清凉的温情。踏着树阴畔的礁石,木放明白了墨夷雪是想要纵入水中,对,现在只有那里最近,也最安全。扑通、扑通……三个巨大的水花溅落,他们三人先后跳入了水中,直到这时,西野枫和木放才在幽黑的水底看见墨夷雪的脸颊上、胸口处正有一片片熠熠生辉的叶片在闪动,宛如彩蝶翩跹似的上下翻动着,那彩色的叶脉也因此看得一清二楚。
“来了,它们来了。”说着他便跳下了更深处的一块水底的礁石,伸出左手呼啦就带出了一束荡漾起更加深蓝的水纹,那水纹之上他便随之从水面接下了一只蓝色的、只有巴掌那么大的小龙。只见它左右来回地摆动着尾巴、张开双翼,似乎在向他邀宠、又似乎向他述说着别离之后的千言万语,他也贴近了它的嘴边,用耳朵抚慰了一下他,便向上挥了挥手,西野枫和木放游下来,接过那条龙。墨夷雪对他们说:“现在你们就可以想变多小就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