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三思!”
一名平日与苻飞交好的氐人文官立刻上前阻挠:“钟荣乃是汉人如何能统御羯族与匈奴兵马?”
钟荣看了那文官一眼,有心反驳但理智却告诉他,此话若从自己口中说出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将目光看向权翼,现在能帮他说话的也只有这个老头子了。
权翼微微一笑,女儿权清瑶从青州返回时对他说了钟荣不少坏话,但女儿的性格如何能瞒的了他这个父亲?
再加上钟荣此人身上给他一种超脱于这个时代的神秘气息,所以权翼决定再帮他一帮。
“陛下曾言,从去年始秦国再无种族胡汉之分。
“不知,御史中丞所说是何用意?”言罢,权翼扭头瞥向那名文官。
“权尚书勿要曲解臣下之言。”
氐人文官面对权翼的诘问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向前踱步,并为自己辩解道:“匈奴与羯人本就野性难驯,再加上扶风侯的汉人身份,下臣是担心他难以统帅这两支骑兵。”
包括薛赞在内,殿中诸人无论胡汉皆作壁上观,钟荣多几千兵或少几千兵,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实际性的利益。
钟荣不动声色的瞥了说话之人一眼,此人也是氐人或许与苻飞交好也说不定,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得罪过苻飞,彼辈为何要来为难自己呢?
“尹中丞此言差矣。”
一名站在最外围的官吏扶了抚自己的授带,走入人群正中继续说道:“据我所知,当初扶风侯正是带着这两支骑兵攻陷邺城,克服辽东!”
“中丞说扶侯爷不能统帅这两支兵马,简直是无稽之谈。”
没想到除了权翼还有人肯站出来替自己说话,钟荣不由多看了说话之人一眼。
此人身穿红色官袍,官位应在三到六品之间,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
见钟荣目光看来那人朝他微微点头,然后转向苻坚深施一礼。
“陛下,古人云: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既然这两支骑兵野性难驯,为各军所不容。与其将他们留在长安白白浪费粮食,不如让扶风侯将之带往西陲,在战争中消耗掉。”
“妄言!”苻坚出声呵斥,脸上却没有多少愠怒。
“寡人早就说过,在我秦国不论胡汉,亦无高低贵贱之分,卢侍郎说话可要注意分寸。”
“是,微臣必铭记陛下之言。”姓卢的刑部侍郎知道天王苻坚采取了他的提议,却还是故作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苻坚又看了一眼长案上的山川舆图,最终作出了决定:“西陲兵事渐繁,使寡人数夜难寐。”
“扶风侯,这匈奴与羯人两部八千骑兵寡人便交给你了,可还有什么为难之处?”
钟荣心中大喜,但脸上仍旧装着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他对苻坚施礼再拜道:“请陛下先予臣八万两黄金,十二万斛粮食。以应对西陲局势。”
苻坚看向王猛,后者想也没想便直接摇头,拒绝道:“去岁至今,国库钱粮多用于赈灾,已是入不敷出,从何处给你寻来这许多物资?”
“王猛这老小子,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钟荣在心里暗骂了两句,故作为难之状:“非是臣狮子大开口,若想安定西陲久据河曲之地,钱粮不足刚才的一切便都只是臣纸上谈兵而已!”
苻坚沉吟片刻,复言道:“这样吧!寡人先予你黄金四万两,钱二十万贯,粮食七万斛。”
“后续之物,等秋收之后寡人分两次为你补齐!”
兵要响、人要粮,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如今朝中局势钟荣通过金乌密探也勉强知道一些,若还在此事上纠缠只会适得其反。好在河州非比青州那个无底洞,各郡县总有些税收粮秣,只能到时候勒紧裤腰带节约一点了。
“多谢陛下!”
苻坚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现在,扶风侯该给寡人一个准确的答复了吧?”
“臣,必使河州坚如磐石!”
“但……战机稍纵即逝,若欲对青海河曲之地用兵,臣还需要一份权利。”
“扶风侯,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一些吗?”之前为难钟荣未果的御史中丞尹仲又站了出来,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话。
苻坚被钟荣所说的青海与河曲战略勾起了兴趣,千里之地相比起一份权利又何足道哉?
自然知道钟荣想要的是什么,苻坚笑着开口道:“振威将军,扶风侯钟荣接旨!”
钟荣连忙捋了捋袍服,上前恭敬答话:“臣,钟荣接旨。”
王猛脸色一沉想阻止,但符坚是帝王,出口之语岂有收回的道理,他即便觉得给钟荣的这些已经足够了,也不好再出言反对。
“寡人现在正式封你为河州刺史,都督陇右诸军事,河州军政要务皆系你一人之手!”
苻坚又道:“此行,非但要保境安民,若时机成熟,便出兵灭了吐谷浑,占领西羌所辖大非川与黄河九曲之地!”
“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负重望!”
苻坚上前将行礼的钟荣从地上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