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远征,风尘激荡。这一日,三人踏入朔方境内。
诗人高适有一首诗,专讲朔方风况:
征马向边州,萧萧嘶不休。思深应带别,声断为兼秋。歧路风将远,关山月共愁。赠君从此去,何日大刀头。
凌绝顶心中激越。他是江南之人,仰慕边塞风光。今日亲临其境,当然惊心动魄。
这一日,三个人来到银川。凌绝顶登高远眺:“快到灵武了,应该没有追兵了吧。”话犹未落,一支追兵杀气腾腾地赶来,将凌绝顶等人围在核心。
罗敷女暗想:“凌哥哥的嘴,还真是跟乌鸦借的。”
率领追兵的将军,姓栾。栾将军手挥横刀,喝道:“小郎君莫非就是凌绝顶?凌绝顶,赶紧下马受擒!”
他的副将喧宾夺主:“不是受擒,是受死!”
凌绝顶狡狯地笑了:“受死就受死,干嘛非得下马才行啊。在马背上受死可不可以?”
栾将军挺好说话:“马上就马上。”
凌绝顶打着哈哈:“兄弟我原本想老老实实受死的。可惜身边有两位美貌的姑娘。在美貌姑娘面前,不打一场就受死,太丢脸了。”
苟副将大怒:“小贼拿官军当消遣!小贼不肯受死。将军,将小贼拿下吧!”
栾将军挺好说话:“凌小郎君说得也有道理。在漂亮姑娘面前,不能太跌份。他想打一打。咱们得理解他,成全他。”
凌绝顶还在打哈哈:“将军,我若不瘦死,胖死怎么样?”
栾将军脾气真好,居然觉得绝顶很诙谐。栾将军笑了。
苟副将是狗脾气,当即大怒。他从马背上暂腾而起,纵刀劈向凌绝顶,要将他从脑门劈到后门,要将绝顶的身体劈成对称的两段。
凌绝顶正要迎战,这时,从路旁的树林里转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口称佛号:“无量寿佛,住手!”说罢,手中的长剑一挥,挡住栾将军的横刀。
绝顶脸盲的毛病又犯了。这个老头儿,他记得见过,但见过的次数太少,记不住是谁了。
老头自报家门。老人是付传灯的授业恩师。
付传灯……这个名儿听过……忘了是谁了。绝顶很尴尬。
老头儿很真诚:“小老儿名叫孟衣钵,曾与小郎君在黎山老母宫殿前见过。当时,小郎君的情妹子李星眸在场,小郎君的大舅子和他老婆也在。小老儿有幸与你大舅子打了一架,毫无意外地打输了。”
绝顶还是没想起来。
孟衣钵提醒:“李星眸姑娘居然知道我和霍美姑做过一些善事。李姑娘当众说出来。小老儿当时哭了。小老儿前半生救济饥民,后半世里落魄了,没人救济我,还被世人耻笑……李姑娘盛赞小老儿是好人。为了这句好人,小老儿愿为李星眸姑娘出生入死,愿帮小郎君退敌恶战。”
绝顶想起来老头儿是谁了。
孟衣钵对栾将军说:“无量寿佛,凌小郎君是李宓将军托孤的义士,此事已经传遍天下,将军应该听说过。将军赶紧回去,见了奸相,敷衍塞责,就说没遇到小郎君。天下义士,会感念将军的善良。”
栾将军真好说话,点点头,要率军离开。
苟副将怒道:“姓栾的,你不战而走,小心我报告恩相!”他转身对孟衣钵说:“老家伙,寿星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苟副将一挥手,手下的杂鱼一拥而上,围住孟衣钵。这些杂鱼刀枪并举,都向着孟衣钵的致命之处,想迅即要了他的性命。
孟衣钵口念佛号,衣带当风,飘洒俊逸,从众杂鱼当中,绕着圆圈飞了一遭。
众杂鱼的脖颈上都中了一剑,鲜血像刚从爆裂水管里喷出的水一样,流下来。
孟衣钵收了长剑,很厚道地说:“我佛慈悲,剑割得很深,大家赶紧止血,还有活的机会,晚了,就完了。”
凌绝顶惊讶,心想:“孟衣钵还真是心地仁慈。”
众杂鱼都没带着止血药,在那里叫苦连天。
凌绝顶心中一动,暗想:“这是做买卖的好时机。”
他乐颠颠地催马上前,对着杂鱼们说:“我这里有一种止血药,名叫气得大夫满街爬。这种药用来止血,最好了。每人只需一百贯,物美价廉,药效惊人,童叟无欺。只有一样,必须现钱交易,概不赊账。”
罗敷女和李秦珠气得笑了,暗想:“小郎君还真是财迷转向,掉钱眼儿里了。”
众杂鱼觉得敌我不重要,命重要。他们争先恐后,都上前买药。
你还别说,气得大夫满街爬擦在伤口之后,当即伤口愈合,止血生肌,
杂鱼们连连叫好。
凌绝顶对孟衣钵说:“老爷子,从今之后,咱俩合作。你割伤人,我卖药。咱俩珠联璧合,五五分账!”
孟衣钵是个认真的人,不觉得是开玩笑。他涨红了脸,掰开揉碎地给绝顶讲道理。
苟副将呵斥众杂鱼:“住手,把药擦掉!你们这些分不清敌我的家伙!敌人的药,不能用!”那些杂鱼呆呆地望着将军,不肯从命。
有条杂鱼说:“给我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