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旺春直挺挺地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瞪大着双眼,口里不住地呼喊着:“天歌,救我……天歌,救我……”
“叔叔……”林天歌倏地从噩梦中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已是冷汗涔涔。这两日,她几乎没法闭眼入眠,叔叔枉死时的惨状总会反复出现在她的梦境之中,林天歌除了心痛之余,便是时时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晨曦透过窗户洒在病床前,此刻的病房里出奇的安静。林天歌侧过身去,却见聂一辰独自一人端坐在她的病床前。如她所料,他必会推掉国外事务,不顾一切地赶回到她的身边,他归来的速度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快。距离出事,刚好过去了两天。
她微微抬身,缓缓伸出手臂想要触摸他。此刻,怀着巨大的悲痛,他就像一株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能依靠的就只有他了。也只有他,能帮助去世的叔叔讨回公道。
“一辰……”她气弱地轻声呼喊他。
空气像是凝结了一般。林天歌伸出的手臂僵持在半空中,却不见聂一辰给出半点回应。他侧着脸,面部神情冰冷而又疏离,良久,他才转过脸来,眼神里充满冷漠,还有一缕随时可能蹭起,直接把人焚烧殆尽的愤怒之火。
“我们的孩子呢?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他终于开口,逼视着她。
林天歌只觉心口绞痛,她放下手臂,强撑着身子坐起,试图再次靠近聂一辰,并拉拽他的袖口。
“一辰,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也请你听我解释。”她无比自责地看着他。随即,她的眼泪也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解释?我看你早已蓄谋已久。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要他。我早已给过你一次机会,可你让我太失望了。”聂一辰一字一句地指控着对面的这个女人。
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聂氏集团总裁,是从小到大,众星捧月般,可谓一手遮天,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可如今,他却被眼前的这个女人玩弄于手掌之中。曾几何时,他不顾一切地爱着她,宠着她,事到如今,他对她独有的这份偏爱却变成了她手中的一道可以直挺挺刺向他心脏的利刃。她腹中胎儿的逝去,对他而言无疑是沉痛的。她带给他希望,却又亲手毁了这一切。他几乎怒不可遏,却不得不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他恨她,由衷地恨她。她一次又一次地伤透了他的心,现如今他真真被她伤得千疮百孔,彻底寒凉于谷底。
语毕,聂一辰起身就要走,他不要再多看这女人一眼。林天歌在他起身之际,却一把拉拽住了他的手。她几乎用哀求的目光看着他,不停地解释着:“一辰,不是我,不是我做的。是珍珍,是戴珍珍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还有我叔叔,我叔叔也是她……”她呜咽着,企图陈述着这一切。
“够了,林天歌。你还在撒谎。你以为我会信你吗?这一切又和珍珍有什么关系。这几日以来,珍珍因为拍戏坠马而骨折,她人一直躺在医院里休养。她又有什么力气去见你?你又要对我撒谎到何时?”他冷冰冰地说道。
林天歌愣怔了一下,她只觉得自己头脑一阵隆隆作响。原来这一切都是戴珍珍设计好的,她这个罪魁祸首才是真的蓄谋已久,奈何她势单力薄,果然不是她的对手。可她不能就这样认命,她翻身下床想要一把抱住聂一辰,奈何她体力不支,身子一软,几乎要跪倒在聂一辰面前。她半跪在地面上,拖拽着聂一辰的裤脚,她在他面前还从未如此狼狈过。可是和人命关天相比,这种情形又算得了什么。为了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只见她不管不顾地哭诉道:“一辰,我没有撒谎,也请你不要丢下我。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向你慢慢解释。当然,没能保护好孩子,确实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更何况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可你为什么只相信戴珍珍,却不信我?”她惶恐慌张到几乎语无伦次。
“信你?”聂一辰冷笑道:“林天歌,我怎么信你?”他缓缓地从西装口袋中拿出一沓照片,然后直直地递到她面前。
林天歌接过照片,却见到照片中却是上官煜在她带着叔叔去往火车站的途中,追随,紧跟,紧挨,主动帮她提包裹,乃至在手机店中,他趁机揩油拥抱她时的各种场景。这么多照片中,却唯独缺少了她狠狠咬他手背的照片。她眉头紧锁,却没想自己竟然被人陷害得如此天衣无缝。她大脑中顿时一片混乱和茫然,她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对聂一辰作何解释。仿佛证据在手,她百口莫辩一般。她颓然地盯着手中的照片,片刻沉寂后,林天歌毅然地丢掉手中的照片,她还是不甘心地摇晃着脑袋:“不是的,一辰,不是的……”
“林天歌。”聂一辰突然提高声线打住了她,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声音依旧冰冷:“我们分手吧……我放过你了……以后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像是突然接收到了最后的死刑宣判,林天歌蓦地松了手,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目光无神地跪坐在原地。
聂一辰终究还是迈开步子离开了她,离开了病房。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早晨,林天歌却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