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虽然这金城的百姓,相较于新罗其他地方的人而言,也都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主。
但是这今天的场面,却依旧算是他们生平仅见。
从早上起来,先是一张张包含着炸裂信息的布告、传单被贴满在了大街小巷。
紧接还没等他们完全消化掉这些布告传单上的信息,三班衙役、五城兵马司等便纷纷出动,开始封街、封城、收缴。
而后还没等他们从这一连串变故之中反应过来,便见得往日里来、那一个个对于他们而言高不可攀的大人物,像是相约好了一样,纷纷穿着祭服孝服出门,并逐渐汇聚到一起。
在为首的、一个抬着棺材的人的带领之下,气势汹汹的向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这金城的天……怕是要变了!
这个时候,哪怕是对政治再不敏感的人,怕是都察觉到不好。
所以……小民自有小民的智慧,分分关起门来,躲回了家里。
“抬棺材来的?这是要死谏!这是要将哀家放在火上烤啊!好!好一个文永善!好一群肱骨之臣哪!”
动静闹得这么大,献哀王后自然不可能收不到消息。
事实上,就在文永善这边刚刚出门不久,便有影罗卫来报,一时间,献哀王后自是怒不可遏。
咬牙切齿的间,长袖一扫,便将龙书案上的东西,全部都扫落在地。
“臣下这就去将文永善等一应逆臣乱党驱散驱离!”
正所谓君忧臣劳,君辱臣死。
眼见献哀王后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算是受到了冒犯。第一时间便有狗腿子站了出来,表示要为献哀王后分忧。
“你是嫌哀家这还不够乱吗?他们不是要死谏吗?好!那哀家倒想听听,他们又能说些什么!来人,传哀家懿旨,让他们入宫!”
献哀王后虽然怒极,但却远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这个时候对文永善等人下手,那不是反倒显得自己心虚。
“是!”
伴随着下面人将献哀王后的口谕传达,以文永善为首一众新罗朝臣权贵,在到达宫门口之后,自然不会受半点阻拦,直接便入得皇城之中。
而就在文永善等人入宫之时,位于金城已经应该算是靠近外城的区域,一座幽静的府宅之中。水榭凉亭里,富态男子正与一白发男子对弈。
落子间,一手下人来报:“大人,他们入宫了。”
“知道了,”富态男子一边将子落下,拿下了对方的几个棋子,一边头也不回道:“咱们的白二公子那边呢?”
“回大人,也都准备妥当了,不过……”手下人微微迟疑了一下之后,继而继续道:“最关键的部分,那位白二公子却并未用铁卫这边的人手,所以……”
“无妨,查不到就查不到,只要知道他入局,就已足够了。”
富态男子无所谓的回了一句,继而对着对面的白发男子轻笑道:“您说是吧,胜王殿下?”
“老夫早已不是亲王之身了,殿下二字,王大人就莫要再提了,”白发男子,也就是胜王并未直接回答赴台男子的问题,反而纠正道。
“哈哈哈,看来胜王殿下,对在下……还是多有存疑呀,”富态男子也不等胜王有所表示,继而继续道:“不过也难怪,毕竟要是换做在下,经过这么多年的打压,怕是行之也会慎之又慎。
而且最重要的是……要不了多久,胜王殿下,就将拨乱反正成为这个国家的新主,再叫殿下,确实是有些不合时宜了。
反倒是王上这个称呼,似乎更加合适。”
“好一张巧嘴,”胜王看了富态男子一眼,继而一边落子,一边轻笑道:“你们大行司的人都这么能说会道吗?”
“实话实说而已,”富态男子诚恳的如同老黄牛一般道。
“但愿王大人的办事能力,能像王大人的言辞一样……这么得体,”胜王深深看了富态男子一眼之后,终于野心外露道。
“在下定不会让王上失望,”富态男子笑容不变,略带一丝傲然的道:“还请王上拭目以待。”
“好,那老夫就翘首以待,”胜王眯着眼反手间便屠掉了富态男子的一条大龙,奠定了这盘棋的胜局,继而沉声道:“静等着王大人的好消息了!”
目送富态男子离去,消逝在视线之中,胜王脸上堆砌起来是的笑容,也随之缓缓收敛。喃喃冷声道:“大行司司正王茂……若真能如他所言,这的确是个机会。
不过……你把我新罗当成什么了?尔等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的棋子吗?
太放肆了!
只可恨,父王当初竟将这万里沃土,交由王诵这个废物!
若是交由我……我新罗又何至于落得一个,任由他人随意蹂躏谋划的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