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其中一些小鱼已经半干,但拿回去是可以饲喂农场的鸭子的,学员们除了有耕地的份额之外,每十人一个小组,还会被分配二十只鸭子,这些鸭子所产的鸭蛋,可是完全归他们支配的,既可以拿来自己食用,也可以交给农场供销社,用来换取铜钱或者商货。
作为组长的高大丰看上了轻工坊新出品的汗巾,他准备积攒五十个鸭蛋,给组里的组员每人换上一条,在烈日下面干活,脖子上围一条汗巾,既可以擦汗,还可以防晒。
沿着耕地间的大道向前走,不断招呼同组的组员集合,路两边各种了两排小树苗,这种树苗是刺史府温室利用越冬的柳树枝条扦插繁育出来的,在野地里的树木刚刚冒出嫩芽的时候,这道路的两侧,已经是绿意盎然了。
走了半里路,高大丰小组中的组员已经集合齐全了,每个人都扛着农具,排成了一排走在路上,大农场的学员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讲究的是两人成排,三人成列。
“高大哥,起头唱个歌吧!”杨力在身后轻声道。
“嗯,就唱悯农吧”,后面也有组员音声道。
“春种一粒粟,起!”
随着高大丰的嗓音,组员们纷纷接上,悯农是他们会唱的不多的歌曲之一,这首歌刚刚学会的歌谣,据说是高刺史高大人所做,是移民们最喜爱的歌谣,几乎人人会唱。
十个粗豪汉子,用同一个曲调唱歌,很快四面就传出了应和之声,各片地里劳作的小组,都纷纷歇了手,朝着大路汇聚而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每次唱起这首歌,总会有人不自觉地流下眼泪,移民们虽然普遍目不识丁,但这首短歌所描绘的情景,却让他们每个人都感同身受,作为亲历者,他们或许不知道世间的不平等从何而来,但却深切地感受到了“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那种悲凉。
高大丰家虽然没有饿死人,但他的姥姥和姥爷,为了让孙儿们活下去,却是饿死在了京畿的乡野间,此刻的高大丰,心里想着姥姥对自己的疼爱,两行清泪从眼眶中无声地滑落。
一队人回到了营房,高大丰拿小鱼喂过了鸭子,在盥洗间进行了洗漱之后,就去了餐厅,餐厅里早归的人们已经排好了队,开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
伙食并不好,照例是每人一块杂合粮砖,但重点是汤水,自开河之后,配合小火轮的出行,黄河的水族又开始了春天的浩劫。
那种被绑在船只两侧的广口小腰大肚柳条筐,是每条船上的标配,这种柳条筐随着水流而行,行驶三五里,就能从水里捞出不少鱼虾,因此,刺史府下面的所有工坊和农场,每天都会有人送来鲜活的水产。
为了防止食物单调引发厌食,老高还拿出了温室栽培红辣椒,用于调味,当然,这些红辣椒都是经过去籽的,宝贵的辣椒籽也是今年扩繁的蔬菜种子之一,可是分外宝贵的。
今天的午饭汤水是小鱼豆芽汤,汤水中的盐放得格外足,加上微微有点辣味,吃喝起来都分外开胃,高大丰把粮砖掰碎,泡入铁盆的汤汁当中,粮砖吸水之后,会很快变得松软可口起来,连吃带喝,高大丰以极快的速度吃完了一盆,而后抬头朝着打饭的窗口看去。
今天并没有挂出木牌,意味着窗口那里还有剩余的汤水,高大丰当即起身,走到了窗口处,果然,那大铁桶里,还有一桶底的汤水,那厨子朝高大丰笑笑,捞起大勺,就是一勺倒入了高大丰的铁盆当中。
高大丰端了铁盆回头,就看到不少人已经吃完了,看到自己前来,也已经在身后排起了队。
端着自己的盆,经过杨力的时候,把汤水给杨力的盆里倒了一半,而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午餐。
这种微带辣味的小鱼汤,是高大丰最喜欢的味道,每次喝起来,他总会想起从周至到乾州路边的那条小溪,那些飘荡在冰面下的翠绿的水苔,还有那些狡猾的小鱼和传音道长湿漉漉的道袍。
“不知道传音道长到哪个屯堡了呢!”
被高大丰惦记着的传音,此刻正坐在刺史府的大学堂,他是完成了一个月的巡医之后,回大学堂进修的,作为巡医,理论和实践同样重要,因此,所有的巡医都是学习一月,巡医一月。
今天的课程是传染病学,主讲人不是平日的助理教习,而是白校长,而传音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位白娘娘的课程。
“细菌和病毒,是引发传染病的最根本因素,上节课程当中,我们学习了容易引发传染病的几种细菌,今天我们来讲病毒。”
“病毒和细菌一样,我们都可以把它看做微观世界的生物体,而病毒比细菌更微小,其甚至没有如同细菌那般有规则的外观。”
“比如天花病,就是一种由天花病毒引发的烈性传染病,感染天花病毒之后,人会表现出明显的高热、寒战和乏力的症状,病程严重者,会出现明显的皮肤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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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性天花是最危险的天花病毒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