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下旬正是季节温度渐渐更替的时候,军训后半段,教官和大家已经熟了,要求也并不再像初始时那样严苛。
晚训过后,大家围在操场中间的草坪上休息。
桔黄色的路灯光下,依稀可见同学们的脸在数日的紫外线辐射下黑了不止一点点,有晚跑的老师从跑道上跑过。
副校长站在主席台上拍了拍话筒,让每个班都派一个班干部上来。说月底军训结束时要办个教官送别晚会,每个系都要出个代表节目。
这等于变相的小型文艺汇演。
难倒不少几乎全是“汉子”的理工系,自然也包括陈溺这个两个班的女孩们加起来都不到15个的海洋环工专业。
当时盛小芋就推陈溺起身,在一班人面前吹牛:“陈溺可以,她一个顶全班!”
“真的假的?陈溺会什么才艺啊?”
“跳舞呀。”盛小芋和倪欢自从在无意中知道陈溺母亲是舞蹈老师之后,就没少怂恿她露两手,“JAZZ知道吗?我们溺那小腰扭得可好看了~”
班上几个熟一点的同学笑着看向一旁的陈溺,说班长可以啊,深藏不露。
“……”陈溺面无表情,看向好室友,“你再说下去,就换你上台表演讲相声。”
盛小芋立马捂嘴:“我不说了,还是溺姐来为我系争光吧!”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几个女生没有擅长的才艺,男生们在这事上都是甩手掌柜。
十几个班干部都集合在主席台上听副校长和文艺老师安排,陈溺报完节目后,和大家一块下去。
主席台入口的楼梯口挺窄,平时颁奖还是表彰都是一个一个上。
但这会儿都是没有组织的人,怕被校领导眼熟,有些争先恐后往下赶的意思。
本来就是晚上,主席台那的灯还坏了一个。
陈溺在暗里的视线向来又比平常人更差,怕摔,索性就在人后慢慢走。
结果在她身后不知道是谁小幅度地碰了碰她的腰,正巧在那犯痒痒的敏感地儿。
她下意识往边上躲,一只脚快踏空了,前面人又离她离得远,伸手连忙扶住边上的墙。
惊魂未定时,后边的几个人偏还往下走。
被不知名的手再次推了一把,陈溺脚往下一滑,直直地坐在了水泥地上。
腰背那里也重重地蹭过水泥台阶的边缘,滑下来时,她有一瞬间的感知缺失。
反应过来后,那片肌肤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不仅是腰背,还有摔下来时两只手掌做了俯冲,几乎是蹭破了一层皮,血珠霎时冒了出来。
陈溺疼得冷嘶了声,听见周围七嘴八舌的询问。
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生把她扶起来,老师也走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台下和台上互看是乌泱泱的一片人海,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
等陈溺有点异样地慢慢走下来,倪欢才问一句:“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不小心摔了一跤。”陈溺把还在流血的左手伸过去,“我后天晚上跳不了舞了。”
她现在不仅滑伤了腰,臀骨也隐隐作痛。
刚才站在陈溺后边的是副学生会主席廖棠,她是帮着老师一起负责晚会的,还温馨提醒了陈溺最好换个节目。
文艺老师想着反正舞蹈系也是表演跳舞,干脆就提议让她们并在一起。陈溺这腰没个三四天肯定不能正常扭了,老师就让她们班出个弹钢琴的。
“我们系里有会弹钢琴的吗?”
一大群老爷们儿纷纷摇头,其他女生也摊手:“陈溺你不会吗?你妈妈都是舞蹈老师了,那你家肯定是文艺家庭吧。”
陈溺愣了一下,迟疑开口:“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点点……”
后来那台钢琴也卖了,成了还赌债的一部分。
“学过一点点也行啊!我们这些人只认识黑白键。”
“陈溺你别谦虚,你肯定比我们强!”
“是啊,而且怎么说也是怪你摔一跤才让我们系没节目的。”
这话就说得有些过分了,是班上一个比较刻薄的男生说的。
陈溺还没开口,已经有人帮她骂了起来,首当其冲的是两个室友。
把她们拉回来,她叹口气:“别吵了,我来弹。”
倪欢也不好再说什么:“到时候再说,赶紧去把伤口洗一下,我陪你去医务室拿药。”
“没事,我自己去就行了。”
正是晚训后的娱乐时间,陈溺不想麻烦别人脱群。何况她只是屁股和腰疼,腿还能动。
走出操场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班上的带教教官。
陈溺问了句好。
营长无疑也看出了她的走路姿势有点奇怪:“摔了?”
“嗯,腰蹭着阶梯了。”
“现在去医务室?医务室刚关门。”林营长边说边把从兜里掏出串钥匙,“你去教官宿舍201吧,进门那张桌子上就有药。”
陈溺有点迟钝,没急着接。
林营长年纪不大,却有点老成。
他抬高点手晃晃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