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将凭什么信你?就你三两句片面之词,谁知你到底……”李全言辞变得激烈,正是因为这种态度也就说明他动心了,他若不动心,完全可以置之一笑。
“末将有济王的手书一份。”赵葵说起此话,心中不得不叹服全绩是个有心人,他在计划之初便同寄了一份赵竑亲笔,供赵葵寻专人模仿临摹,如今已写成真假难辨的济王邀帖。
“哦?”
李全接过赵葵递来的书信,看似随意翻阅,实则字句紧盯,确认赵竑的字迹。
“嗯,济王有宏志,但不被朝廷所容,今真龙已定,不宜妄改。本将受命于朝,自以皇命为主,济王之事本将可全作不知,南仲请回吧。”李全想来想去还做谨慎,不愿表明心志,逐客于赵葵。
“唉,也罢,人各有志,末将便不强求承宣使了,告辞。”赵葵面相十分纠结,欲言又止,久久不愿离去。
李全见状朗声大笑:“哈哈哈,南仲放心,本将言出必行,绝不将此事泄于外人,你且安心去吧。”
“多谢承宣使。”
赵葵长叹了一口气,快步离帐而去。
李全则在帐中静立许久,又召一众将士密议至傍晚。
是夜,内帐榻前。
“娘子,为夫决定赌上一把。”李全一边脱着盔甲,一边淡然的说道。
“哦?夫君想通了?”杨妙真神色为之一震。
“唉,打杀多年为夫也累了,璮儿渐长,有些事为夫也看开了,左右逢源虽可保一方强军,一地之主,但求不得长久,却惹得各家厌恶,对后辈子孙并无进益,倒不如就如娘子所言许身一家,求个富贵权柄,子孙也不必背上反贼的骂名。”
李全本身是个十分矛盾的人物,他既期许成为称帝的杨安儿,又想要向往那醉里挑灯看剑的辛弃疾,出身疾苦,胸怀大志,世事多艰,夹缝求生,非完人,也非无心无知的痴傻之辈,这就是李全,一个普普通通的起义者。
“夫君所言极是,我等虽然杀了许国,但宋庭也知忠义军对淮东的重要,这并不妨碍夫君真心投效,不过夫君定要记住妾身一句话,无论是赵竑或赵昀,兵不可交,军不可散。”
杨妙真不是辛弃疾那种大公之辈,她谋安身,不求国昌,兵权握在自己手中才有话语权。
“为夫知道,不过即行此事,便要力求稳妥,为夫想先写信通知潘甫,让他压后起事时间,给我等充足准备。”李全是个谨慎之人,他在万事妥当之前,绝不会把自己的心思表露给赵葵:“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不知济王的胜算有多大?”
“赵竑是先帝所定的储君,这一点世人皆知,只要他登高一呼,必定有千百人相随,且淮南强军唯赵氏兄弟,如今这二人心向济王,夫君与之联合,渐东哪来的敌手?”杨妙真为李全宽心道。
“希望如此吧,成败就此一举了。”
同月,李全派密使至湖州,潘甫得信大喜,之前李全只是口头上答应,而这一次给出了确切的行军时间,以及详尽的攻伐计划,让潘甫有了更大的信心,随即潘甫停止了一切行动,让潘丙安心训练兵马,以待后援。
话回全通判,自从全绩第一次在济王府讨来银钱之后,便开始大置宅院,平素召众官吏饮酒作乐,对政事毫不关心,去衙门的次数屈指可数,且也未探望过一直称病的湖州知州,可谓做足了贪官表象,让潘氏兄弟把戒心放到最低。
而后,全绩又多次去济王府讨银,在自己花销之余,大肆散钱,凡乞、孤、鳏、寡之人皆有粥米分赠,行善之处必立济王名声,美其名曰为政以善。
此日,全绩又喝的满身酒气,去济王府讨钱花,一进府门便在庭院与潘壬撞了个正着。
“潘……潘主事这是要去干什么?晚间可有闲暇,本官请你饮酒如何?”全绩咬字不清的笑道。
“全通判来了。”潘壬笑意回应,眼底藏着一份深深的厌恶,这个官长给他手中都塞了银钱,贪婪之态官吏皆知:“全通判是来寻济王的吧,济王在内堂,小人还有些事要办,就不久陪了。”
“你这人怎这般无趣?别人都给本官三分颜面,你却不愿喝本官的一杯酒?”全绩佯作微怒,对这位起事主谋者指手画脚,真可谓是不惧死。
“呵,全通判的酒宴小人改日必赴,但今日着实不行,望通判莫再纠缠了。”全绩的高调超乎潘氏兄弟的预计,蠢人形象已经在众人心中竖起,现在他说什么话潘壬都只是置之一笑,只等着秋后与他算账。
“罢了罢了,滚吧。”
“多谢全通判。”
潘壬大步出门,全绩一摇三晃的去了内堂,临门便大喝:“济王,绩又来叨扰了。”
“你怎么又来了?你有什么事?莫要进门了,就在此地说吧。”赵竑快步走出房门,一脸厌恶的制止全绩入门,两侧守卫皆看得清楚。
“哎呀,济王这就太见外了,绩又不是那没脸皮的煞主,济王何故不待见?”全绩说话间闯入房中。
“你……”赵竑欲言又止,随后无奈摇头,跟入房内,顺手关了房门。
全绩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