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姆斯森林占地约二十平方公里,呈弯月形,从城市地图上看,就像一顶冠冕戴在维拉利昂大学头上。坐标位于森林腹地,埃莉诺等人则从凹陷的一边进入,经过三个小时的高速行进,十一点左右,埃莉诺终于来到坐标所指的位置。
一路上除了蘑菇就是枯树,更看不到其他生物。那种水母状的怪物倒是很常见,通常三个一组,在弥漫着孢子的湿热空气中缓慢飘荡,散发着湿漉漉的光亮。
埃莉诺似乎被视为其中的一员,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而这更加重了埃莉诺的疑心。
十一时又七分之二刻,腐烂、漆黑的林地走到了尽头,一道琉璃色的晶壁矗立在埃莉诺前方,埃莉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晶壁后面竟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人造太阳的光直射在圆球形的晶壁上,折射出彩虹般的迷离光锥。黄鹂、夜莺、丑角、灰鸦、笑鸫,在地下根本见不到的鸟儿在这里随处可见,即使隔着一层晶壁依然能听见那直击灵魂的恢宏合唱。
“这,这……怎么可能?”
埃莉诺还记得圣若瑟城镇以北的撕裂山脉上獠牙交错的冰松林,那里的夏天到的很晚,一年中只占一个月,这种景象以往只能在书中读到。
这时,晶壁向左右裂开一条小口,仿佛在邀请埃莉诺进去。埃莉诺欣然应邀,到了里面,便见到一株用树冠支撑晶壁的参天大树,其他树木都是依托它而存在。
巨树开口说话时,整片森林的枝叶都随着这股韵律而摇晃,它的说话方式和那些浮空水母类似,但更有力,条理更清晰,
“欢迎你,远方的客人,如果你感到疲乏,可以在此歇脚,如果你厌倦了外面的空气,我们的大门时刻为你敞开”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翠绿庭院,我的朋友,至少曾是它的一部分。曾几何时我们势力众多,同伴广布大地,现在却只剩我一个。我的力量正在衰退,朋友,等我死后,这最后的净土也将被幽暗的子民吞噬”
“所以呢?”
“不知你能否帮我一个忙,西边有一头鲨蜥兽,它在钻地时会破坏旧有的根系,我把它的位置在地图上标注出来。杀了它,把头颅带来。如此一来,我就能腾出手应对蕈人部落的威胁”
“没问题”,埃莉诺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对故事内容毫不关心,一心只想完成任务。
回到晶壁外,看着如肿瘤般畸形的枯树和五颜六色的蘑菇,埃莉诺突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她只能将之归结于对环境的厌恶。
不出半刻时,鲨蜥兽就主动送上了门,外表像是一只臃肿的蜥蜴,一口足以吞下一个成年人,若是直立起来能捅穿树林的顶盖,腐化的甲壳下面隐藏着膨胀的菌囊。
或许真菌寄生改变了鲨蜥兽的习性,它不像表亲一样钻地偷袭,而是以惊人的灵活度在树木缝隙间奔跑,直线接近埃莉诺。
没有必要和野兽多费口舌,她是猎人,也是猎物,现在只剩下一个选择。生着多层牙齿的锥形大口飞速放大,腐臭的吐息几乎喷到她脸上——
突然,埃莉诺抽身拧转,让剃刀似的利齿从背上擦过,腰背、肩膀、手臂拧成一股柔韧的鞭子,把全身力量集中在窄小的拳锋之上,电光石火间,似有滚滚雷音袭来。
只一拳,整个铜球大的眼眶都凹陷下去,埃莉诺的手臂深深埋在碎骨烂肉里,从深度上看已经触及到了大脑。
这一拳似乎唤醒了鲨蜥兽残存的理智,它昂头甩脱手臂作势欲逃,但埃莉诺哪里会让它如愿?
埃莉诺轻身一跃,如灵蛇一般贴紧鲨蜥兽受伤的一侧,劈头盖脸打将下来,鳞甲剥落露出森森白骨,连头骨都出现些许裂痕。
吃痛之下,鲨蜥兽将脖子一缩,头部像闪电般弹出。埃莉诺虽然能看清它的动作,但因为距离过近,左臂依然被咬中。
疼痛讯号占据了几乎所有神经通路,埃莉诺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其他问题,娇小的躯体被巨力撕扯抛到空中,犹如狂风中的树叶。
喀嚓一声,卡在三层牙缝里的肱骨终于崩溃,埃莉诺瞬间失去束缚,狠狠砸在树干上。
埃莉诺顾不上空荡荡的肩膀和挫裂的内脏,强撑着站稳架势,但回头看时,却见那鲨蜥兽早已力竭而亡了。
那股烦躁感愈演愈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程度,锲而不舍的撩拨着埃莉诺的神经。
埃莉诺喉头里咕噜一声,“血……血不够了”,随即如野兽般伏在尸体上,如饥似渴的吮吸着。
血管很快干瘪下来,小山般的尸体已然沦为空壳,埃莉诺活动着新生的左臂,还有些意犹未尽,
“明明体积这么大,怎么只有一点血?算了,去做下一个任务吧”
晶壁开启,青翠的帘幕次第展开,一株擎天古树巍然耸立,这是何等珍贵的奇景,几乎值得用性命去守护。
“你做的很好,朋友,我很欣慰。下一个任务,蕈人王住在东边,杀了它,把头带来,我会把箴言菇送给你”
古树的声音隆隆作响,这一刻,埃莉诺的烦躁感到达顶峰。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