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长公主和赵玉懿一进船舱,便听见了广平王的哭声。
两人登时心里一紧,快步冲了过去。
“怎么了?”
仔细一瞧,却是建明帝倒在地上,口鼻黑色血直流,竟是中毒暴毙。
广平王哭喊道:“我正将皇兄送来船舱休息,皇兄却问我,是不是一定要回京,我答是;他又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要不老泉……我肯定不要啊!你看看他,为了不老泉变得面目全非。可不知道这句话哪里刺激到了他,他突然笑了一下,便咬破了嘴里一早藏起来的毒药,我想要去救,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涕泗横流,悲愤后悔地垂足顿胸。
赵玉懿怨恨建明帝的狠心。
可看他转眼间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到底是忍不住流泪,“父皇……父皇……你醒醒啊!”
她跪在地上,轻轻推攘,建明帝一动不动,身躯越来越冷。
“怎会如此想不开。”
嘉宁长公主蹲在地上,询问广平王究竟怎么回事。广平王仍然是那副说辞,言下之意,便是建明帝无颜面对天下百姓,不想回京畏罪自杀。
赵玉懿擦干泪,飞快往外跑去:“我去找傅娇来,让她给父皇招魂!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连几天的时间都等不住!”
即便去了京城,也不一定会将他如何处置。搞不好为了稳定朝局,他还是大元朝表面的君主。
“去吧,去吧……”
广平王迟疑地摆摆手。
不多时,傅娇等人闻讯赶来,一看建明帝已经毒发身亡,皆愣住了。
傅如镝当即便道:“你招魂试试。”
傅娇拧起秀眉,朝他摇头,“哥哥,他已经魂飞魄散了。”
“什么?”
在场众人惊讶万分。
赵玉懿更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会魂飞魄散?难道是父皇作恶太多?连老天爷都看不去,地府都不愿意他脏了轮回路?”赵灏不敢看建明帝的惨状,龇牙咧嘴地说:“搞不好就是这样……”
“别胡说。”
傅娇连忙给他一个眼神刀。
她蹙额道:“再坏的人,刚死之后魂魄也是有的。除非……他死的时候,被人立即打散了魂魄。”说到此处,傅娇环目四顾,“当时,除了广平王,还有谁在这里?”
广平王拢着衣袖站起,他胖胖的脸上全是茫然的神色,一脸无辜地道:“只有本王啊,没有看见其他任何人。”说着,他还四处瞧了瞧,愚钝地抓抓头发,“难道有人躲在暗处,本王没有发觉?”
赵灏深知自己父亲是个马大哈。
他唉声叹气,“就算有人躲在暗处,父王你也察觉不了。”
“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赵玉懿抱着建明帝冰凉的尸身,几乎哭干了眼泪。看到侄女儿这么可怜,广平王自责低头,“昭福,是本王不够细心。你要怪就怪本王,没有照顾好你父皇……他咬破毒药的速度太快,我其实努力抠的话,应该能抠出来一点……”
“皇叔,这不怪你。”
赵玉懿分得清对错。
广平王却将错全包揽在自己身上,一行人围着他们安慰,商量建明帝的后事。
傅娇悄然退出船舱。
傅如镝察觉她的动作,也缓步跟了出来。
甲板上,瀛洲碧蓝波涛的海岸线绝美,宛如云宫瑶池盛景,仙气缥缈,美不胜收。
海风吹乱了傅娇和傅如镝发。
乌黑的发丝,随着风的形状在一起轻微勾缠。
傅娇下意识捋了捋鬓角。她扭头,对傅如镝小声道:“哥哥,我觉得皇帝死的蹊跷。他那样的人,为了长生可以忍耐几十年,怎么可能一听回京就服毒自尽呢?”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当时的情况只有广平王和皇帝清楚。皇帝驾崩,那发生了什么,全凭广平王的一张嘴……”说到这里,傅如镝面色凝重,他抬眸问,“你在怀疑广平王?”
傅娇无可无不可。
她转过身,看向一望无垠的大海,“说实话,这些日子连轴转下来,除了哥哥,我谁也不信了。”
“赵灏赵玉懿你也不信?”
傅娇撇撇嘴,朝他眨眼,“唔,反正我只相信哥哥。”
傅如镝低声轻笑。
“我可不是在哄你开心。”傅娇双手背在身后,给他有理有据的分析,“你看,当时只有广平王在场,但建明帝是魂魄却在他死后立刻被打了个魂飞魄散。这一点,非道家的高人谁也做不到。放眼瀛洲,目前能做到这些的,有我、有何无恙,还有厌胜五鬼。”
“厌胜五鬼被你打成重伤,躲在瀛洲生死未卜。”何无恙皱了皱眉,“所以,你觉得是何无恙?”
“嗯哼。”
傅娇猜来猜去,只觉得何无恙有作案嫌疑。
“如果是何无恙,他为何会与广平王牵扯上?”
“谁知道呢。”傅娇想了想,又说:“当初我和他暂时达成联盟,察觉出他似乎有很大的秘密。关乎皇帝,关乎他自己。如果为了达成目的,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