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往昔(下)

    谢文清对于东方季宣来说真就是捡到宝了。
    “你这样的人若是世道不好,也不会落得这般地步。”
    书房里,东方季宣看着从熏炉之中袅袅升起的白烟,又看着站在他身边低眉敛目的谢文清,眼底倒是满意。
    一个无依无靠,进宫就受尽了欺凌却又不认命,死到临头还敢求前途。
    他倒是挺佩服谢文清的,而且他给了他机会,他也像自己证明了他的实力。
    只是将他调离了御花园洒扫的位置,送进诏狱,短短半年他便拿到了品级,并且连他父皇都注意到了谢文清。
    若不是他再次主动前来找自己,就凭他父皇都注意到他,凭借他这么短的时间便崭露头角来看,他是完全可以借机摆脱自己。
    当然了,若是谢文清真的敢这么做,东方季宣可不会这么简单放了他。
    现在他自己主动前来,东方季宣更加满意了。
    “既然父皇也赏识你,你便提父皇做事就是了,只要不涉及我的事情,也无需告知我。”
    他父皇年老、多疑,如今做事行迹连东方季宣都得退让三分暗自筹谋。
    想想那位太子,东方季宣只是扯了扯嘴角,天家父子情,只有曾经得到过的人才深信不疑有吧?
    反正他不信就是了。
    谢文清知道面前的男人深不可测,对于皇位上那人的心思也猜测地差不多,因此他这才不敢真的就踹了东方季宣。
    只是没想到东方季宣竟然就让他听老皇帝的话,没有太多吩咐。
    当时谢文清只以为东方季宣过于谨慎,结果没想到他真是了解这位年迈多疑猜忌的君王。
    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下狠手。
    甚至最后他不得不面临对付当年对他有全家救命针的太子。
    那一天晚上,谢文清一个人坐在枯坐到天明都没有办法去救回来。
    那个交口称赞,所有百姓都期盼着他登上皇位,却因为他的名声已经完完全全盖住了皇帝而被诬陷处死。
    “孤是可以像孤那些兄弟一样顺着父皇,可是孤不能对百姓黎民不管不顾。
    他的权利,他的平衡,他的谋算,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孤不能视而不见……”
    谢文清曾想过,牺牲他的性命可是这样还是保不下太子。
    在想起太子的话,谢文清的鼻子还是一酸。
    一直到了夜里,他这才偷偷回到了太子的身边,独自跪在对方面前。看着为自己给陛下办事无可奈何而忏悔。
    他看着哪怕身陷囹圄却依旧风光霁月,温和俊秀的人,谢文清最后答应了太子——
    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的儿子救下来。
    他发誓,就算他今日无能,太子的死他迟早会为他沉冤昭雪!
    今日背负的骂名有朝一日也定会洗刷。
    他会将所有的一切还给太子的儿子。
    ···
    “天呐,这孩子。你从哪儿捡的呀?”
    大半夜,北风呼嚎。
    薛太医也没想到,谢文清这个点慌忙找自己不说还带来一位浑身是血得孩子。
    其实,薛太医早就忘记了当初他随手救的那一家三口里的谢文清。
    只不过自打谢文清亲进了宫,又在诏狱当值,这人有好几次去太医院拿伤药他都见过。
    二人这一来一往的却便重新认识了下来。
    如今见到对方大半夜带着满身血腥期的孩子起来,薛太医不仅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这孩子哪来的?”
    “这是我拣的孩子,你赶紧帮我救一下。”
    “你确定这是你拣的?”
    很显然薛太医是不相信的。
    他又道:“堂堂天子脚下,有这种恶贼将几岁的孩子折磨成这般?”
    他就差没直说这帝都就你那诏狱这么恶毒了。
    “是我捡的。”
    谢文清咬死这孩子就是自己捡的,还催促薛太医快些治疗。
    薛太医犹豫着,又仔细瞧着孩子浑身是伤,满脸血污,可他手里的治疗确实一刻不敢停。
    他一边施救,一边又问:“我把人救活了,你不会又把人送进诏狱里去吧?”
    “这孩子是我捡回来给我养老送终的。”谢文清满口否认,还说了一个十分正经的理由。
    薛太医听了眨眨眼,想起谢文清是个太监,这便不再多问,只是偶尔又忍不住自言自语骂上好几句。
    “天杀哟!到底谁这么心狠?这孩子四肢都打断了得亏遇到我……”
    在薛太医说话的时候,一旁听着话的谢文清心里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他明明也已经见惯了不少血腥场面,自己也是动手对旁人动过酷刑,可是听见薛老在描述这些伤口的时候,他蜷缩在衣袖里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微微的轻颤。
    一直等到天大亮,这孩子被从头到尾都被绷带绷扎的严严实实,又喂了汤药,号完脉,薛太医这才松了口气。
    “幸亏今天轮到我休沐,不然我今天去太医院上值指不定要被怎么说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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