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云同样也睡不着,他要上学了,可他不喜欢程先生那种教书方式。他以前溜进过学堂几次,程先生要求学生读书时必须摇头,不摇头就要挨戒尺——好像不摇头就记不住似的。
另外,他们青木族的孩子除了学习诸子百家文章外,还要学习武功,虽说武功是家族代代相传的,但武学启蒙却是在学堂里完成的。
教武艺的是匡师傅,匡师傅身材高大,他人很好,就是对学生太严厉了,听说有一次有个学生不专心,匡师傅罚他扎马步,不知是那孩子身体太弱,还是日头太毒,总之,他站着站着竟晕了过去。
另外还有一件事困扰他:现在那只鹰已经渐渐长大了,它成了院里的混世魔王,那些小鸡一听到它的声音就东躲西藏。
老母鸡在时它还有所忌惮,不在时简直是无法无天。有次他和妹妹正在屋里玩耍,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的叫声,他们跑院里一看:
它正在其中一只鸡的身上逞威风,鸡毛掉了一地,他们忙过去把它赶开了。
母亲回来看到地上的鸡毛,问是怎么回事。妹妹说了缘故,母亲听后十分生气,非要把它赶走,他们已和那只鹰有了感情,自然舍不得。
母亲见他们不肯,问他们还想不想吃鸡蛋,想吃就赶紧赶走,闹得院里不得安生,老母鸡被它吓得魂不附体,还怎么下蛋。
妹妹突然哭了起来,母亲望她看一会,不禁心软下来,把那鹰拴在了东边窗下的一个木桩上。
为了挣脱绳子,那只鹰不停地拍打翅膀,它拼命地折腾一阵,渐渐没了力气,趴在地上哀鸣起来。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大伯过来了,他望了望那只鹰,说可以驯了,过去解了它腿上的绳子。
一挣脱束缚,它便像打了鸡血似的在院子里飞来飞去,那些正在觅食的小鸡一个个吓得东躲西藏。
大伯的脚轻轻一点地,身子便像离弦箭一般追了过去,他一把抓住那鹰的腿,那只鹰拼命地拍打翅膀,大伯紧抓着它不放,它挣扎一会便不动了。
妹妹也要跟着大伯去驯鹰,母亲先不同意,说她太调皮,大伯却没有意见,后来母亲想了想同意了。
驯鹰的地方便在山上那片白杨林里。三人来到林子里,大伯已给那鹰准备好食物,他取出食物,松开那鹰的腿,那只鹰抖抖翅膀飞走了。
它在林子里飞来飞去,渐渐地越飞越高,最后飞到了林子上空。大伯边吹口哨边把食物放到地上,可它并不理会,大伯一点脚飞到林子上空,一把把它抓了下来。
那只鹰啄口食又飞走了,大伯连吹几声口哨,但它仍无动于衷,大伯又飞上去把它抓了下来。
反复多次,它渐渐开始变得听话起来。大伯又驯了一会,它变得越来越听话,大伯一吹口哨它就飞下来啄食食物……
那晚,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鹰:正在睡觉,突然感觉身上痒起来,他伸手去挠,可挠过的地方却雨后春笋般长满了绒毛。
他害怕极了,想揉揉眼睛,但抬起的却是一对翅膀。他更加恐惧,想蹬腿坐起来,一蹬感觉不对劲,望望下面,竟是两只鸟腿和一双铁青色爪子。
他抖抖翅膀,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心里不禁欢快极了。为了证明那不是梦,他扑打了几下翅膀,只觉翅下呼呼生风。不是做梦,他喊叫起来,但却听到一串鸟鸣声,他起初有些恐慌,不过后来便释然了。
他振翅而起飞向高空,天是那么蓝,云是那么白,山峰、树木、溪流、房屋是那么小。
他飞呀飞呀,飞过许多高山大川,来到一片银白的世界,只见山峰、树木、河流都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雪地上走着两个小女孩:一个穿橙色衣裳,一个穿蓝色衣裳,二人前面跑着一只雪白的小熊……
醒来外面天刚蒙蒙亮,他坐起来揉揉眼睛,感觉头昏沉沉的,记得昨晚好像做个梦,但梦中内容却记不起来了。
他一边穿衣裳一边回想,只有一些模糊的光影,遂又歪着头想一会,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两个身影:是两个小女孩,可样子却模糊不清。
那二人会是谁呢?他想,妹妹和如月?他想了一会儿,仍是一头雾水,索性不再去想。回过神才发现有些尿急,忙穿好衣裳站了起来。
母亲和妹妹仍在沉沉睡着,他睡在床的里侧,下床要从她们二人的身上跳过去,为了以防惊醒二人,他便从床的另一头下了床。
屋里光线太暗,一下踩到了母亲腿上,母亲突然惊醒过来:“云儿醒了?”她说,坐起身朝窗外望一眼,伸手到桌上摸个火折子点亮了油灯……
方便罢,他走到门槛上坐下,望了望天空,几颗星在天边闪烁,夜色已开始渐渐褪去。接着他便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今天是他们族里秋猎的第一天,秋猎历来是族中盛事,不过这跟他关系不大,这向来是大人们的事,他只能看看开幕式。
其实秋猎和族人平时打猎没什么两样,不过是时间长些参与人数多些罢了。虽然如此,但他还是很好奇,每当围猎结束,看到大堆猎物放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进行评比,他就感到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