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已经尘埃落定。
骁骑军还在满山遍野地追杀着义渠人的步兵,当然战果不会很大——因为大多数义渠步兵知道跑不掉,已经老老实实地跪地请降了。
至于义渠人的骑兵,虽然在一轮对射和一轮对冲之中损失惨重,但好歹也保留了有生力量……正在仓皇逃窜。
骁骑军,显威!
此前,骁骑军也有过彪悍的战绩——譬如司马错联军伐楚之战时,骁骑军突袭【甘鱼口】,杀秦军两万……又如郢都城下一战,彻底摧毁司马错残部等等……
但,那些战果要么是偷袭而来,要么是打一些残兵败将……显不出骁骑军的真本事。
而且他们的对手都已经全军覆没……因此,列国之人对‘骁骑军’这个名字还很陌生。
咳!
今日一战,骁骑军必将名扬天下了!
正面干穿了三倍于己的义渠骑兵阵线——须知义渠骑兵,向来以善于近战而闻名。
简直是骇人听闻!
楚国的骑兵,从此再也不会被任何敌手轻视……纵为南人,也善马战!
……
吴山山头上,肥义已经软趴趴地倒在了随从的怀里,嘴角还残留着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没错。
咱们肥义相国……又吐血嘞!
可怜呐……原本身体就没好利索,今天又是一阵大悲大喜又大悲的反复心灵冲击……就算是铁打的也遭不住啊!
至于其余的围观群众,则欢声笑语,互相大声庆贺。
“你我以后尽是楚民矣!”
“什三税……啧。”
“其实楚国也没甚么不好……总比在义渠人治下要强得太多了。”
“看——那边就是曲阳侯的侯旗,传说中的缺角侯旗。”
“以往我们秦人看着这面旗帜,总觉得心惊胆战……不知为何,今天这面旗帜怎么显得这么亲切……”
围观群众的欢欣,与肥义主仆二人的愁云惨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肥义心中凄苦。
我恨!
明明以为熊午良轻敌冒进、与义渠人野战……定然会大败而归。
没想到!
这厮又整出来一些歪门邪道,破了义渠人的驱牛战法……而楚国骑兵的彪悍战力,也让肥义心生震怖。
天呐。
那楚国……原本就人多地多、钱多粮多……后来又实现了权力的整合。从此战以后,楚国又有了陇西养马之地,不再缺少战马……
简直是毫无缺点!六边形战神已经成形了!
话说回来——
肥义本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前来,没想到却亲眼目睹了熊午良又一场酣畅淋漓、以少胜多、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胜利。
这其间的心理落差,简直是言语难以描述。
随从压低了声音,伏在肥义耳边:“相国……还去见……呃,义渠王吗?”
在周围人欢庆的嘈杂声音中,随从的声音很模糊。
但肥义还是听清楚了——肥义瞪着眼睛,对着随从怒目而视:“见义渠王?见见见……见汝母!”
“还见个屁!!”
刚才,肥义眼睁睁地看着楚国的骑兵凿穿了义渠人的军阵。那个为首的楚将骁勇异常,硬生生突进到义渠人步兵中间,斩断了那面硕大的牛头旗。
至于义渠王……也不知是生是死。
但无所谓了。
不管义渠王是死是活,也肯定起不到原定的‘击败楚人,然后与赵国夹击秦人’的目标了……对于一个全民皆兵的势力来说,一场近乎全军覆没的大败,足以让义渠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恢复不了元气。
陇西之地,已经是楚国的了,板上钉钉!
“白跑一趟。”肥义强忍着继续吐血的冲动:“走,回赵国。”
“必须要将此地的见闻,尽快禀报大王!”
“秦国早已不足为虑……楚国,才是那个最恐怖的敌人!我看楚国的强盛,绝不是昙花一现。我赵国若再不为此作些打算,国家危矣!”
主仆二人再次戴好伪装用的兜帽,趁着别人还在庆祝,仓皇逃窜。
……
格速宜畅快地大笑着,感觉大仇得报。
这个莽汉,左手拎着一面硕大的牛头旗,右手抱着一个被绑成粽子模样的人形,大步来到熊午良面前,咧开大嘴:“末将幸不辱命!”
说罢,格速宜将手中那人形扑通一下扔在地上,扬起一阵烟尘。
那人形被呛得连连咳嗽。
一旁的芍虎看着格速宜耀武扬威,羡慕得脑袋发紫……曲阳新军在这一战中,除了充当诱饵的角色、一开局放了几轮箭之外,再无建树。
眼看着那些骁骑军士卒们欢声雷动地庆贺战功,芍虎的脸色实在不好看。
熊午良懒得管身边那个脸色难看的胸毛怪——两位爱将良性竞争,对于熊氏公司来说是件好事儿。
“不错。”熊午良勉励了格速宜一句:“骁骑军有功,战后本侯自会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