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光锃亮香喷喷,拿着还烫手,显然刚刚出锅不久。她剥了一个放进嘴里,糯沙沙地又香又甜。
这家伙是怎么知道她好这一口的?
唔不对,他本来就嗜甜。
“好吃?”
她点了点头。天寒时嚼几颗乎乎的糖炒栗子,心都暖了。果然淀粉和糖分使人快乐啊。
“我也要。”他挨着她坐下,伸手搂着她细腰,目光却盯着她手里刚剥好的栗子。
“自己剥。”
他幽幽道:“小没良心的,我刚救了你的命,连颗栗子都不给?”
冯妙君咬了咬唇,明知道他在卖惨,却忍不住将栗子递了过去。
香喷喷的栗子,骨亭匀的小手。
云崕不肯伸手,低头噙走了栗子,顺便在她掌心亲了一口。
他的唇很软也很暖,暖得她心里一颤,然而她随后就想起云崕方才看她的眼神。
那里面,藏着太多未知。
面对这个浑是谜的男人,她该怎么办?冯妙君这时已没了彷徨,只是暗叹一口气。
“从颖公城买回来的?”
“嗯,昨起就有店铺陆续开门做生意。”
战争留下的创伤难以消弥不假,但人还是要活下去的。燕军接手后,颖公城的秩序逐渐恢复,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头上换了一片天,生活还要照旧。
“熙国的修行者呢,难道都投靠了燕国?”这是她这等份之人才会关注的话题。燕国原就强大,要是再得到熙国的修行者,那就是如虎添翼。
“燕王下令他们前来登记入籍,但是就我所知,应者寥寥。”云崕眯着眼,“人皆有故土怀,愿意改投到灭国对头那里去的修行者从来不多。”
这时候的修行者绑定各自家园故国,与上古时无拘无束的修士、仙人都不同。入世太深,自然也就有了等同于普通人的恨仇。
她轻咳一声:“恭喜你,拣漏了。”
熙国修行者若不愿意投到燕王麾下,改投魏国的可能自然大增。明眼人都看得出魏、燕之间或有一战,那许多心怀国恨的熙人自然愿意加盟魏国。
这些人,今后就会是云崕的手下。说到这里,她又明白云崕为何会答应萧衍救走玉还真了。玉还真曾为国师,是熙国修行者之首。她投入哪个阵营,势必有带动效应。
冯妙君将心神拉回来,换个话题:“对了,说回诅咒。”
上回他有过猜想,但话只说了一半,她好奇死了。
说到这里,冯妙君干脆将晋升国师时窥到的“天机”也一并告诉了他,只不过她略去自己来自异界不提,只说王婆事件后伤心难忍,在河中见到安夏王后倒影云云。
云崕耐心听完,看向她的眼神却很奇异。
冯妙君还有两分不自在:“怎么?”
“你竟会被一个无知俚妇气哭?”云崕眼里分明写着不信,就好像看到母老虎突然变成了小猫。当年这案子还是他去断的,他是有多么托大才没在意她的种种异常?
“咳,不要在意这点细节。”冯妙君轻咳一声,“重点是,水中倒影同时掌握你和莫提准的行踪,又暗算了我。依你之见,当世还有什么人物能办到?”
云崕皱了皱眉。
他的行踪向来飘忽,就算有人事先知道他的出行计划,也未必能精准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只因他时常随心所而变。如果冯妙君所言是真,水中倒影的本事就堪称逆天了。
她就见他目光闪动,似有所思,但最后摇了摇头。
他知道有一人能为之,可是……
冯妙君不死心:“燕王呢?”
“他修为不在我之下。”云崕表现得很客观,“但他掌握不了我的行踪。”
也是呢,否则燕魏两国的国师之战早就提前打响了吧?
冯妙君抚着下巴:“如果鳌鱼诅咒也在对方算计之中,那么这人必定有更大谋。”
云崕笑了:“让你我共享灵力,算什么谋了?”
呵呵,可不止是这样喔。冯妙君心虚陪笑:“我心里不安,似乎这诅咒留着必酿大患。”当下的印兹城各方势力纠结错杂,这节骨眼儿上她可不想再生事端,否则真该将诅咒的内容源源本本告诉云崕。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也该上心些吧?“必须尽快解去!”
以她如今道行,说出心有所感这种话可不是空来风,连云崕也要重视三分。
“印记在你丹田中,不在我这里。”他沉吟良久,才正色道,“我要仔细观察,方能给出论断。”
的确是这样,那印记就好像大坝泄洪的开关,但被定在了她的气海之中。云崕根本无从观察起,又怎么能深入了解?
“我原想让你将它画出来。”他一摊手,“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