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脱不花跑掉的时候,暗自窃喜,得亏自己跪的快,跪的慢一点,怕是要跟这位威扬草原的杨王打一仗了。
打得过吗?
两方都打了几十年,都是知根知底,还没脱裤子,就知道必输无疑?
打个屁。
脱脱不花不知道的是,他能够从北古口脱逃的主要原因,朱祁钰批红的主要原因,是脱脱不花沿路未曾烧杀抢掠,倒是拉了几个村寨的壮丁,但现在都还给了大明。
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朱祁钰始终认为,打狗,不能把狗,逼到墙角里,否则,狗真的会拼命的。
大明已经完成了类似合围,把脱脱不花逼迫到不得不和也先和解,枪头对准大明军,那实属不智。
大明的主力都是预备役啊!
脱脱不花顺利的跑路了,但也先和阿噶多尔济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也先完全不知道固安和霸州已经重兵屯集,就等着他一头扎上去呢。
也先带领大军来到了固安城下,他拿出了千里镜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护城河已经结冰,城头上的守军并没有多少,而且十分的松懈,唯有几个似乎是连夜巡视,靠着城头五凤楼的木柱打盹。
好!大事可成!
也先深吸一口气,也不疑有他,也未曾下令扎营,直接下令瓦剌大军直接攻城。
打下了城池,还用扎营吗?住在民舍里,不比住在城外强?
还能抢劫一番。
“唾手可得啊。”
也先收起了千里镜,撑起了身子,颇为感慨的说道:“大明赢了八十一年了,你们老是赢!你看这城墙,乃是土坯,高不过两丈,马匹只要轻轻一跃,就可以跳上去!”
也先坐在大撵上,头顶是狼头大纛,在寒风中阵阵飘扬。
胜券在握。
瓦剌步战提着大楯,向前前进,将木板放在了堑壕之上,准备通过的时候,固安城头突然响起了一声声的巨响!
大将军炮的声音!
也先一听到这个声音,一个激灵。整个人猛地站了起来。
有点应激反应了,实在是石亨天天拉着子母炮到他的营里放炮,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城头上,城垛的土坯被推开,露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炮管,火炮声整天!
而与火炮声相得益彰的是马蹄声,两队大明骑卒从不远处的山口杀出,待到炮火声渐渐变小的时候,让也先梦里都惊惧的火铳手,再次出现在了城头,不停的对瓦剌的步战阵射击。
这是在排队枪毙啊!
也先眉头紧蹙的看着那队骑卒,他本来以为大明的火器因为一些特殊的办法,可以在雨天射击,只要天气放晴,箭矢可以对这些骑铳手、铳手造成威胁。
但是他错了。
这些铳手的射程,比箭矢更远,他们的阵型更加分散,甚至不耽误大将军炮和子母炮对步战的轰击。
瓦剌军哀嚎遍地,也先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明的火炮、火铳收割瓦剌军,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通传全军,先锋变殿后,大军撤退!快快快!”也先看着战场上的形势,终于下了一道命令。
虽然他没有把固安放在眼里,但是依旧按照习惯,让先锋军试探攻击,大军可以撤退。
先锋军呢?
先锋军,收到的命令是殿后,就是用他们的命,阻拦大明军队的追击之势。
也先再派两千军前往霸州,霸州乃是刘安驻守,正等待着戴罪立功的他,直接以十倍的兵力,将也先派出的两千军,团团围住,吃的干干净净。
至此,也先的南下计划彻底宣告破产。
别说去南京了,他连固安都过不去。
也先颇为懊恼,但是只能继续撤退,向着清风店而去。
阿噶多尔济按照他和也先的约定,来到了清风店,这里已经接近太行余脉,丘陵渐渐变多,清风店位于拒马河之内,两侧的丘陵,将清风店围成了一个口袋。
阿噶多尔济勒马停驻,看着清风店的地形,心神安定了几分,便大笑不止。
伯都满是疑惑的问道:“济农为何发笑?”
阿噶多尔济摇头说道:“我笑那于谦无谋,石亨无智啊。”
“我若是于谦,就于这两侧丘陵之上设伏,待到我军行半,以滚木落石击之!我等其实要落个大败而归!”
“驾!”阿噶多尔济言毕,向着清风店而去,河面已经结冰,阿噶多尔济牵马而行,只是他忽然眉头紧皱的问道:“伯都,可曾派出探马搜山?”
“派了,并无异常。”伯都据实以答。
阿噶多尔济挠了挠头,他这心里总觉得有点怪异,但是又说不上哪里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