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晃神间,那边厢的官兵又被砍翻了两人。而这边左丘亭自己却接连走了两个对手,他这一想,不禁更是愁上心头,再也不敢去琢磨那刚才对手面巾掉下之事,整定心神,又要上前缠斗对方领头之人。
左丘亭本以为与那领头之人的对决,大家都是抱着你死我活的心态。哪里知道,只有他救人心切,使出了伤人也妨己的病维摩拳,却未想到,对方好似并不想全力搏命,反而想着避让。此番回身再战,对方只接招,不进招,搞得左丘亭有些愁眉不展。
这病维摩拳最适合双方死斗时施展,若对方一味避让,自己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现在左丘亭明白大师兄为何说,这套拳法,是性命攸关时才需用到的拳法了。
这次谋划真真失败,本来也不是没想过夺剑、夺刀之后再与人拼兵器。但思来想去,还是祭出自认为最有把握的高明拳法,一击治敌。毕竟时不我待,多耗一些时间在夺兵器上,另一边就会多丢掉几条人命。结果欲速则不达,反而弄巧成拙。
“你们已经杀了尤望年,究竟还要怎样才肯停手?”左丘亭出拳如风,嘴上也厉声喝问。
“我海鲸帮与官府的仇怨,可是这么几条人命便能了结的?”那人连连躲避,其实心下早就打好主意,对方最强之人,此刻与他在这里纠缠,那自己的同伴执行任务起来就少了许多阻碍。
说道他的同伴,此刻有四人正在人群中肆意妄为。他们此番攻的突然,对方瞬间便有七八个人中招倒地。尤其是那十几个衙役,本来就不是什么武人出身,只是衙门花银子招来的平民而已,平素也没多少训练,更别说什么作战经验了。所以一开始被撂倒的人中,多半都是这些不知所措的衙役。
不过厢兵守备便稍微有所不同了。毕竟也是大宋正规军中的一支,虽然平素多以后勤兵的身份出现,但这扬州与江对面的镇江府,都是大宋军事重镇。这些守备军,运气不好,撞上正规军的都统是极为严厉的将军,也要参加早晚的训练,不能耽误。所以相较那些衙役来讲,厢军守备虽被砍翻几人,但却没有慌乱如斯,在都头的指挥下,一个个绰好手中兵刃,结好阵势,肃然对敌。
那几个海鲸帮众,仗着自己武艺远超对手,一个个竟也不将这群衙役厢兵放在眼里。他们运起刀法,仍是连连砍翻数人。好在王佑陵、柳渐青还有谭芷桐等人前来援驰,才让战局不显得那么难看。
王佑陵、柳渐青与谭芷桐三人仗剑而来,本欲捉对与那几个海鲸帮汉子对阵,却不想对方武艺着实不低。加上本来自己这边还有左丘亭,四对四,人数上并不吃亏。可中途左丘亭去救关山柏,三人顿时捉襟见肘了起来。那四个海鲸帮帮众说也奇怪,一门心思并不放在王佑陵三人身上,反倒是一有空隙便钻出去砍杀那伙衙役厢兵。攻又攻不破,守又守不住,三人说不出的头大。
这伙海鲸帮众中,其他人舞刀还有个用刀的样子,虽然不甚高明,但仗着轻功内功高明,完全不落下风。尤其那海鲸帮众之中,有一高大壮汉,身高九尺有余,比常人高出两个脑袋,手中拎着把钢刀,就如同常人提着一根黄瓜一般。他动作缓慢,却有万钧之力,每每出手,总能伤人。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厢兵这边,总有人负伤倒地,甚至一命呜呼。
王佑陵抽空摸了一把常见在手,远远掷向左丘亭,左丘亭眼快,一拳逼退对手,高高跃起,抓过来那柄利剑。左丘亭利刃在手,刷拉拉抖出华山派的疾风快剑,朝那领头之人身上刺去。对方一双肉手,不敢硬接,忙不迭闪身躲避。可这疾风快剑主攻一个“快”字,最是适合以强攻弱,以有备攻不备。三十六式剑招,一剑快过一剑,左丘亭此番连出六剑,那领头之人赤手空拳,只好躲避,身上却也被刺中两剑。
好在此剑法求快不求狠,以快速凌厉的剑招飞速摧毁敌人的意志为主,比华山派的迎客剑法戾气了许多,但终归还是属于君子剑法,不求斩敌,只为高下。那领头之人几次想要向自己腰间摸去,却又都握拳止手,显得十分犹豫。彷徨间,衣服下摆又被左丘亭划出一条口子。他忽的想起什么,冲那身后还在以袖遮面之人,高喝一声:“拿来!”
那人听他呼唤,颦眉而视,略显不悦,却在短暂思考之后,突然从怀中甩出一样物事到半空中,任那领头之人接住。左丘亭怎会呆呆看着,也强身跃起,想要用长剑击飞那物。可那领头者,身在半空,忽的一拧,硬生生用后背去撞左丘亭剑尖,后背的牛皮胸甲,应声被撕开不小的一道裂口,不过也亏了这皮甲,他也没受多大外伤。
二人在落地,那领头之人手中已然多了一对通体黝黑,两头尖细的镔铁峨眉刺。
“海鲸帮还有峨眉刺?真是闻所未闻。”左丘亭心中泛着嘀咕,却也来不及深究,挺剑又与那头目战在一块。寸长寸强,大家都懂,不过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也是有的。峨眉刺与长剑相比,短去不少,但从数量上来论,两把互相帮衬,又胜过一柄那般孤立无援。所以二人你来我往,又战成了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