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免不了又是一番把臂寒暄,各自论交。
江烽也一直在观察打量这帮人,就像这些人也在观察打量他一样。
这帮人的精气神极好,论水准基本上都在锻骨后期到洗髓期之间,也有一两人达到了结体期,算是较为出色的,大多数都是庶出子弟,年龄也多是二十上下。
这个年龄对这些人来说大概是最尴尬的时候了。
要说这个年龄正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可他们都是庶出子弟,甚至大多都是庶出中的庶出,家中根本不可能为他们提供资源,全靠自己打拼。
要么就只能打破头往军队中挤,挤进去了除了拼能力外,还要和别人拼背景,拼人脉,拼资历,梁军内部固然是要讲战绩和能力,但其他几个因素一样不可或缺,大梁人才荟萃,有能力者太多,每一场战争都能让一些将星鹊起,但是同样有更多的人未能得到机会而被埋没。
要么就只能当个浪荡游侠儿去混饭吃,投身名门望族当门客,要么就是行侠仗义闯出名声,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博得某位大人物的青睐。
前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真要让他们去从伍长伙长干起,都搁不下那张脸,而要离开大梁去周边,放眼望去又基本上都是大梁的敌人,不说家族允许不允许,就是这些藩阀也不可能用你。
后者机会更少,尤其是他们还要面临着来自许多江湖门派的寒门白衣的竞争。
没有立业,何以成家?你一个庶出子,就算是商贾家族之流也得要看你究竟有没有潜力造化,否则谁愿意白白赔上一大笔嫁妆带一个女儿送给你?日后不但不能为家族争光添彩,甚至还有可能上门来打秋风。
这种相互熟悉结交其实就是一个相互试探磨合的初级阶段,也算是为下一步的密切做一个铺垫。
固始并非梁地,这一去,也许就是刀枪临头,生死须臾,谋个出身,求个机缘,但是总得要有几分底气才行,总不能明知道是火坑往里跳。
江烽已经展现了他在武道上的实力,但这只是一方面,对于一个武将来说,武道实力当然最重要,但是对于一个主帅,一个将主来说,武道实力只是其中一部分,这个人胸襟、智谋乃至人脉和他背后代表的势力都一样重要。
当然,就这么甫一认识就要让各自推心置腹不太现实,但毕竟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对于江烽来说,有杨堪的加入,可以极大的帮助这些人增强对自己对固始的认同性,固始不是大梁的敌人,而且还极有可能马上会成为大梁的盟友,当然这个盟友的分量可能会无足挂齿,但这毕竟也算盟友,这能让这些人最大限度的丢弃一些顾虑。
和这一干新结交的朋友约好了明日的酒局,这些人才慢慢散去,只剩下了常昆和崔尚以及杨堪三人。
对于江烽来说,黃安锦是他信得过的人,而能让黃安锦介绍给江烽的人,江烽觉得也可以信赖,毕竟常昆之前和自己并无利益瓜葛,相反蔡州无论怎么说,都是大梁的敌人,在共同的敌人面前,这份信任还是现在可以保持的,至于说以后,那也需要根据时势的发展变化来看。
毕竟是将门子弟,既然打定了主意,杨堪也就要为日后谋划了,而江烽没有避开常昆和崔尚,也说明江烽和这二人也是有了某些默契了。
“三郎,白陵,我也不瞒你们了,二郎和我约定,若是大梁真的打算要对蔡州用兵,我打算去固始。”四人就在这小校场里漫步,“你们俩有何打算?”
“嗯,七郎,我和白陵讨论过,事实上我们觉得恐怕崇政院应该是早就有动兵的意思,只不过可能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或者说他们促成的机会尚未完全成熟。”常昆语气里没有太多感彩,“盐商们也许很有影响力,但是再大的影响力也需要服从大梁的大局,袁氏这几年表现出来的威胁恐怕让很多人都坐卧不安了,南陈州丢了,下一步会是哪里?北陈州,还是许州?”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崔尚冷冷的接上话,“南陈州一丢,实际上就让蔡州和淮北处于一个相当好的战略态势了,淮北的颍州不再受大梁的威胁,亳州东部的真源和鹿邑二县,原本处于陈州和宋州的夹击之势也陡然逆转,这个突出部反而对北陈州构成了威胁,尤其是鹿邑,更像是一把尖刀死死顶在了北陈州的腰上。大梁若是听凭这种态势发展,一旦蚁贼对淮北的威胁被遏制,那宋州危矣。”
杨堪对崔尚的战略眼光一直是相当佩服的,听闻崔尚这么一说,问道:“白陵,以你之意,大梁对蔡州用兵势在必行?那你觉得可能会从哪个方向出兵?”
“出兵无外乎也就是两个方向,要么南陈州,要么西平、吴房一线。”崔尚漫不经心的道:“这要看梁王殿下和崇政院这些人怎么考虑,如果要大打,那就是从舞阳这边出兵吴房,小打,那可能就是越过大溵水收复南陈州。”
“行了,七郎,你也不必杞人忧天了,没看见这位正主儿都还这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