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胡垆对“归藏八印”的推演已堪堪触及道之本源,这一式“弱水印”在他手中刚柔随心,变化如意。
方才他演化的是“柔”之道,如海之渊深博大能纳百川,可将一切攻击消泯于无形;此刻演化的则是“刚”之道,一颗宛若实质的“弱水印”坚逾金刚重逾山岳。
檀石槐受此一击,百丈神魔之躯狼狈万状地向后摔飞,胸口的骨骼齐刷刷断折,向下塌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大坑,内中的脏腑更被震得粉碎成一团乱七八糟的肉糜烂酱。
然而下一瞬间,他内脏与骨肉宛如时光倒流般飞速复原,等到身躯轰然摔落在地上有一骨碌站起时,胸口处那前一瞬才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早不见一丝痕迹。
檀石槐狞笑道:“胡垆道人,本座已炼成神魔不死之躯。你既杀不死本座,便只能自己去死了!”
胡垆收了“法天象地”神通,双足凭虚立于虚空,向作势要重新扑上来檀石槐哂道:“不死?贫道却不信!”
说罢,他右手中红芒一闪,已变成圆月弯刀形态的魔刀“虎魄”出现在掌中。
檀石槐感应到刀中熟悉之际的肃杀之气,变色惊呼道:“你……你竟已炼化了宝刀!”
胡垆脸上笑意愈盛,双目中则杀机愈浓:“贫道便要用这柄曾屠仙灭神的魔刀,以及一式斩天灭地的‘神刀斩’,试一试你这神魔之躯是否能当真不死!”
言出,刀落,隔空虚斩,寂然无声。
檀石槐陡然如木雕泥塑般僵在原地,旋即从头顶到海底现出一道极细的缝隙,森亮如电的刀光由内而外从缝隙中透出,缝隙扩大,有向四面八方蔓延出更多的缝隙,无数刺目刀光喷薄而出,到最后这具庞大身躯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银白光团。
数息之后,刀光散尽,化身神魔的檀石槐已凭空消失,没能留下一丝一毫能证明他曾经存在的事物。
“破敌——只在今朝!”
后方的刘辩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心中狂喜的同时,头脑却极冷静地意识到这是破敌制胜的最佳机会。
先前檀石槐这位一手缔造鲜卑强大的草原霸主现身,由显露了如同神魔的神通伟力,固然将鲜卑一方的士气激发至极点,却也令鲜卑一方不自觉地将所有的信心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此刻义父与两军阵前一刀斩杀了檀石槐,也一刀占尽了鲜卑人的士气胆气。
若是放着这般天大的便宜还不去捡,他也枉受义父这么多年的教导了。
闪念之间,刘辩心中已有了决定。
他先派人火速回城传令,军令也只有一句话:“全军出击!”
随即取出胡垆所赐的葫芦,放出里面的一千零八十尊“黄天驼龙兵”,放在前面作为先锋,自己则率此次带出的这支人马随后,携着滔天战意向着对面尚因檀石槐之死而六神无主的鲜卑军冲杀过去。
“好小子!”
胡垆一见便猜到义子的想法,含笑赞叹了一句,身形在凭空消失。
他相信刘辩必然能将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已经用不到自己再出手。
因为要躲避胡垆与檀石槐那场非人大战,此刻两军之间的距离颇远,鲜卑一方本有足够的时间安排反击或是撤退。
但檀石槐前一天才在他们心中由传说晋升为神话乃至信仰,这一天便被人当面摧毁,如此打击实在太过沉重,沉重至超出绝大多数鲜卑人的心理承受极限。
因此,当他们被对面的喊杀声惊醒,“逃”,成了绝大多数鲜卑人的第一反应。
战场上也曾有一触即溃之事,此次的鲜卑人却是未触即溃。
汉军尚在数里之外,他们竟齐齐地发一声喊,纷纷原地拨转马头亡命逃窜。
但上万人马聚在一起,动转间哪得如此灵便,一时间后方反应稍慢者便被前方后退者冲撞,许多人惨叫着摔落马下,却遭同伴们毫不停留的马蹄无情践踏,转瞬间骨肉成泥。
刘辩见状大喜,催动骑乘得白虎奔走如风,转眼间冲到队伍最前方,随后却又压制住己方人马,并不加速追上鲜卑溃兵,而是缀在后面如驱赶羊群般驱赶着他们冲向鲜卑军大营。
此刻后方的城门也已经打开,收到刘辩军令的汉军主力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着北方席卷而来。
那些鲜卑溃兵急急如丧家之犬般逃回己方大营,不过片刻工夫,整座大营便如一个引燃的火药桶般轰然炸开,无数鲜卑人或骑马或步行,向着北方仓皇逃散,因争先恐后又是一番自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至此刘辩确定鲜卑人再无力组织有效反击,终于放开手脚挥军追杀。
他摧开白虎坐骑,舞动蟠龙棍,率领一千零八十名不知疲倦亦不存怜悯的“黄天驼龙兵”一路向北冲杀,将沿途所见鲜卑人杀得尸横遍野。
后面的汉军主力则横向展开如一把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