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九月十八、午时、长安城东市、潘记当铺】
长安东市,向来为大乾京城中最为繁华之地,市中商贾林立、人来人往,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过往来回之人摩肩接踵,天下之奇品异货,无不可见,地上之珍馐美味,无不可尝,其繁盛之状,非但在乾国,乃至于整个神洲大地都可称得上是最热闹鼎盛的一处市集。位于东市大街正中央开着一家当铺,上悬牌匾“潘记当铺”。这家潘记当铺占地虽不甚广,然高有两层,如雄狮一般傲立于东市中央,楼顶飞檐翘角,门墙雕梁画栋,已成了东市里独一无二的一道风景。长安商界中人人均知,潘家当铺财力雄厚,无物不可典当,可称得上是东市里规模最大的一家当铺。当铺的主人名叫潘闻书,乃是当朝吏部尚书潘闻卷的长兄,不过,潘闻书年事已高,近来已很少过问当铺的经营,平常打理当铺生意的都是他家的姑爷吴登魁。
康有仁信步走进潘记当铺的里间,跑堂的认得是康公子,忙向康有仁禀道,他家姑爷正在楼上小憩。
康有仁走进吴登魁日常所呆的楼上雅间,见吴登魁正埋首算账,一边手捧账本,一边打着算盘忙个不停,不禁笑着打趣道:
“吴兄,你家当铺的生意已鼎盛如此,算账这些小事,还需你这做主人的亲自来么?”
“吆!是康公子呀!稀客稀客!快请坐!”
吴登魁见是康有仁不请自到,忙堆出笑脸,离座相迎,并吩咐跑堂奉上长安城里最有名的“花雨茶”。
两人未聊数语,康有仁即热情相邀道:
“吴兄,我那两位蜀地来的妹子,竹儿与菊儿可想你得紧呢!你且说说看,有多少日子没去见她们了?不如,今日小弟陪着你到两位妹子的府上去做客?”
“这个……不太好吧!我与她们未曾有约,就这样贸然上门,岂不受佳人怪罪?”
“这有什么!大家都已这么熟了,我那两位妹子家中并无他人,这些日子孤身在长安,正不甘寂寞哩!吴兄亲自登门,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你呢!”
吴登魁眼珠子一转,忽然拍了一下自己脑门,“哎呀,我险些忘了,潘记当铺万年县分号过些日子便要开张,今日午后我就得赶去一趟。康公子,对不住啊!竹儿与菊儿这两位妹子如此盛情,愚兄恨不得立时过去与她们喝酒,偏生我这儿实在脱不开身,只好下次抽空再去了……”
康有仁面色有些不快,“吴兄,你不会是有意搪塞我吧?”
“哪能呢!”吴登魁忙拱手笑道:“康公子身为康门大少爷,眼下又是晋王府里的红人,能委下身段与我这‘赘婿’相交,那是我吴某人的福分!康公子的两位妹子,也是我吴某人的妹子,待我此间事了,定要约个时日,与竹儿、菊儿妹妹饮个一醉方休才好!”
“也罢!”康有仁见吴登魁执意不肯前往,心知勉强也是无用,只得叹了一声道:“哎!吴兄可真是个大忙人啊!那下一回……咱们再聚!”起身便欲出门。
吴登魁脑中念头纷转,忽然将康有仁叫住:
“康公子,请留步!愚兄还有一事要请康公子帮忙!”
“哦?”康有仁转身,饶有兴致道:“吴兄还有事要我帮忙?”
吴登魁笑了笑,“愚兄忽然想起,我有一位姻亲,名叫章博,是我的堂妹夫。我与他也算是连襟,平日里过从甚密,这几日章博时时向我抱怨,说是他家中那位夫人管得实在太紧,想让我帮他引见几个长相好看的妹子,待方便之时,他想……”
说到这里,吴登魁朝康有仁看了看,面色发窘,这下面的话,已不用说透。
“你说的这位‘章博’,他是……?”
“哦!章博的身份可与我不一样,是堂堂的朝廷命官,如今是户部司金署里的一位主事,官居六品啊!他虽也是入赘潘家,可他的岳父乃是当朝吏部尚书。他自己也是正经的科举出身,听说还曾是二甲的进士呢!”
“户部主事?二甲进士?嘿嘿!……”康有仁连连冷笑,“你这位连襟好啊!好得很!那他年方几何?”
“今年也才三十一岁,正是虎狼之年,可他家中那位‘母老虎’管得厉害呀!平日里除了去户部上值之外,都不许他出门半步,你叫他如何耐得住?”
“好,甚好!既然如此,吴兄,什么时候引见你的这位连襟与我那两位妹子认识认识?”
“呃……”吴登魁假意沉吟了一回儿,便道:“这两日愚兄在万年县抽不开身,这样吧,三日后,酉时末,愚兄会叫上我的那位连襟,康公子便带着竹儿与菊儿妹妹,咱们去城西的望仙楼中饮酒,如何?”
“好!那我们三日后再聚!”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康有仁得意洋洋地出门,心中不断盘算,原本钓的是吴登魁这条小鱼,未曾想,小鱼不曾上钩,倒是钓来了一条大鱼!
依照康有仁早已定好的谋划,他这第二步便是要引诱吴登魁与阿竹、阿菊成男女之实,待第二步事成之后,那就是最为紧要的第三步。
康有仁的第三步谋划,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