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学堂后院一处隐僻的静室内,竹帘半卷,雅室门口立着一人。
“司业大人!”那人一边鬼鬼祟祟听着前面的方向,一边探头探脑盯着里面动静。
“哦,香儿。”正在写字的中年人抬起头来。
“嘿嘿。。二叔,”少女飞快地跑过去抢桌上的画扇。
“啉!”一道乌光直奔少女面门,少女手忙脚乱的扭身,乌光夹着劲风险而又险的从少女脸边擦过,带落几缕鬓边发丝。
“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中年人哼了一声。
他抬起手,对着屋角一个炉子指了指,少女嘟着嘴去沏水。
“臭二叔。。。欺负我,回头告诉爹爹,说你用暗器害我,让他用家规制你,”本想抢来南宫羽的画扇借花献佛?谁知花没拿到,头发却掉了几根,想想家里众星捧月般的生活,到了这里,居然受这老小子的气,自己也觉懦弱无能,苦着脸嚷了一万次休了这个叔叔,嚷到今天,还没成功。
茶香渐渐渗入春日明媚的空气中,清越迷濛,压下了一园怒放的花香。
“茶中有闲,执笔作扇,不是你这粗人,在这景色怡人的园子里欺负晚辈的。”
笑声浅浅,有人穿帘入户,从后面分花而来。
大红的长袍流水般拂过深棕木质长廊,飘飞衣角沾染红黄蓝绿的娇蕊之香,然而那红色长袍上色彩明艳的曼陀罗**绽,群芳羞惭。
“慕容哥哥!”少女见到男子惊喜叫道。
“香儿。”男子淡淡。
“你是属狗的,闻着味就过来了。”孙晋鹤假惺惺拿起折扇递给他,挥手让少女先下去。
少女白了他一眼,不情愿的走了出去。
“与其执笔写字,不如茶待知音。”慕容坐下,嫌弃的接过扇子扔在桌上。
“陛下的扇子你也敢扔?”一双手伸过来,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嫌弃那个作画的人。”红衣男子接茶‘说道。
俩人说话那一刻,四面下人都无声退了下去。
“陛下越发大方了,好茶都赏给你了,我要过来,就喝不着了。”
“你倒确实来迟一步,不过不是喝茶,只是有些好事没见着。”不亏是冷面,说话依旧不动声色。
“哦?”
“楚先生的课,你没听过?”孙司业笑道,“那段高论,和你以前说的一样。”
来人怔了怔,孙司业扇子轻点他肩,笑道:“怎么样?猜没猜出来是谁?”
来人沉吟不语,负手立于窗前,夕阳的落晖抹上他的脸,落于他清雅眉宇,衬出斑驳难明的神情,而隐在暗影里的眸瞳,黑沉若乌玉。
慕容府少将军,慕容少华。
慕容少华久久站在窗前,注视窗外随风飘摇的垂柳,那绿柳柔软曼妙的姿态,让他恍惚间想起一个身影,想起那日那人目光流转,霞彩抹上她的颊,衬出一片冷艳的面容,有些面熟。
心中突然起了烦躁之意,这**如此晴好,眼底却起了沉沉的霾云。
“猜什么!”他漠然道,“不过是一个油嘴滑舌的小郎中而己。”
“你也知道是他?”孙司业看他一眼,眼神掠过一丝笑意——这人很反常,很反常。
“前些日子,乾清宫半夜宣秦将军过来,当时秦将军调休,从床上起来直接赶了过去。”孙晋鹤漫不经心转了话题,“事后,倒也没说什么。”
乾清宫是皇帝寝宫,秦将军是镇守北燕边疆第一人,孙司业带着笑意说来,真如他语气般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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