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灯十分,刘彻才同宣室离开,脸上意气风发,刚同卫青商量攻打匈奴的事情,让刘彻神情很激动,若是此番功成的话,河套草原就能落入大汉的手中,卫青提出的远程奔袭,迂回的策略,让刘彻信心十足,若不是刘彻答应要去看望阿娇,他还舍不得卫青出宫呢,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未尝不是君臣相得的佳话。
在赶往昭阳殿的途中,杨得意说道:“恭喜陛下,再添美人。”
“再添美人?”刘彻凝眉,问道:“这是何时的事?朕怎么不知道?”
“是皇后娘娘下得凤旨,说是为您采选田丞相的爱女田甜为美人——”
“停车,停车。”刘彻脸黑了一半,车驾停下,杨得意小声的问道:“陛下,您有吩咐?”
“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还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娘娘回宫后先去拜见太后娘娘,从长乐宫出来,就颁布了这道旨意,奴婢想着您会喜欢,就多了嘴,请陛下赎罪。”
杨得意跟着刘彻许久,还是明白一点他的脾气的,跪在车驾前请罪,田甜是难得的美人,当初刘彻对田甜就有那么一点心思,碍于当初同馆陶大长公主的约定,田家女不得纳入后宫,刘彻才婉拒了王太后的好意,前两年还对田甜念叨两句,如今皇后做主,皇上不是应该得偿所愿吗?怎么瞧着都不像呢。
“回宣室,朕不去昭阳殿了。”刘彻下令,车驾掉头驶回宣室,当快到宣室的时候,刘彻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脚下生风向昭阳殿走去,杨得意反应过来,崔催促道:“跟上,跟上。”
他们小跑着跟着刘彻,是在琢磨不透,一向沉稳的皇上,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如此贤惠,难道还有错处?
“拜见陛下,拜见陛下。”昭阳殿外的宫女屈膝行礼,刘彻冷冰冰的问道:“皇后呢?同曦儿在一处?”
“曦公主并不在昭阳殿,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了。”楚玉在里面听见动静,连忙跑出,见到刘彻脸色阴沉,心中一突突,低声道:“娘娘——娘娘她很疲倦——才不会——”
“闪开。”刘彻声音冰冷,楚玉向旁边一闪身,刘彻进了昭阳殿吩咐:“你们谁都不许给朕进来。”
“遵旨。”众人躬身领命,谁也不清楚,皇上因何而愤怒,楚玉轻声问着杨得意,想要弄清楚原因,嘴一向很严的杨得意一个劲的摇头,压低声音道:“兴许同田甜小姐入宫有关。”
楚玉心惊,脸上却笑道:“皇上是喜欢田家贵女的,娘娘也是为了皇上好才会让她入宫,娘娘还特意打算去说服大长公主呢。”
刘彻一腔的怒火,砰砰的走近寝殿,一把撩开从上垂下的薄纱帘,当刘彻见到床榻上阿娇的睡颜,以及在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时,刘彻的火气奇迹般的消失了,脚步放得轻柔一些,坐在阿娇身边,亲自动手挑亮了烛光,阿娇的面容很清晰,长睫上的泪水同样未干,脆弱透着哀伤的阿娇,让刘彻心疼,手掌盖在阿娇温热的额头,指腹划过阿娇微颦的眉头,仿佛要拂去她的忧伤。
“娇娇,相信朕就那么难吗?你为何不愿相信朕?朕从未想过要伤害你,娇娇,朕——你同所有人是不同的,朕不是轻易许下承诺的人。”
一直在准备面对刘彻的阿娇,此时有点慌乱,剧本乱套了,其实她低估了自己对刘彻的影响,以前的事情不是白做的,刘彻是薄情寡恩,但是他对阿娇,对自己初恋很难下狠心斩断,当然也是阿娇从未同刘彻心中最重的皇权冲突。
阿娇的眼泪滚落,心中有点茫然,刚刚坚定的想法此时模糊了,泪珠砸在刘彻的手上,刘彻叹息道:“旭儿是朕的儿子,朕固然有让他制衡刘据的心思,可这未尝不是对他寄予厚望,朕从小就在这未央宫长大,见得多太多了,娇娇,你总是将刘旭护在身边,不让他去历练,不说当太子,就是将来做藩王都不容易的,朕怕——朕怕你将来保护不了他。”
“皇上,我怕——我好怕——”既然原定计划乱了,阿娇来不及细想,顺着心意本色演出,睁开迷蒙含泪的眼眸:“我——我也是不甘心的——可是我更怕皇上会舍弃我。”
刘彻躺在榻上,将脆弱的阿娇搂在怀里,说道:“怕朕舍弃,就将朕让给别人,就让朕去同田甜生皇子?娇娇,你蠢得让朕生气,让朕——心疼。”
“陛下。”阿娇借机攥紧刘彻怀里,似溺水之人抱着浮木,紧紧的不肯放手:“我不放手,我从不愿将您让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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