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
海月还没来得及多问,身后已经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好似遥远的国度传来。
“你大老远跑来就是问这些吗?”
海月有点不敢回头,她居然听到了徐清辉的声音,可是这里不是李挚钦住的吗?还是说他一直住在徐府,只是默认改了门庭?
“他?”
海月看着李挚钦,半天不敢转身,但还是架不住李挚钦那意味不明的眼神,她还是非常坚硬地转身了。
他从一片梨花下走来,白衣飘飘,和以前一样,可手里却又捧着一张……是虞舜琴。
海月百思不得其解,这张琴莫非跑回来了吗?
“见到我这么惊讶?”
徐清辉轻轻一笑,神情疏离淡然,好像多了一层陌生感,这是海月以前不曾见到的。
“我只是有点意外,你居然真的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
那不是奇怪嘛?他在这里,可老爷夫人还有大爷他们都不在这里,府邸也改了姓,说不通呀。
但是海月不是来了解这些的,也顾不上问那么许多。她现在最要问的就是他要不要跟自己回现代?要不要留在那里。
可看着他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再看到李挚钦半头白发,海月竟开不了口了。她再等等吧。
估计是觉得气氛不太合适,李挚钦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说的是要让厨房给海月做几道好菜,接风洗尘。
“你看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这次的相见场景大概是以往以来最沉默的一次,徐清辉的冷淡是海月不曾预想到的。
“你回来这么久,就没有想过陈汐和春娘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吗?还有……还有我,你就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样吗?”
他的样子刺痛了海月一直强忍着的心弦,她以为自己苦苦支撑着不去想他,不去面对有关他的所有问题,自己就能够继续装作若无其事,不为所动。哪怕在昨天,没有见到他之前,她也一直坚持要找到他,再难也没想过放弃。
可现下,他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对不起!”
“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说完,海月转身要走,才踏出没几步,就被身后快步跟上的人一把拉住衣袖。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应该为了我冒险过来,这里早就变样了。”
海月缓缓转身看她,刚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此时被她硬生生止住了,好在没有掉落,不然海月会觉得自己也太惨了。
“我知道,你也知道的。可你还是回来了。清辉,春娘和陈汐成亲了,还有了孩子。他们都在家里守着,等你回去。我来,不是非要你跟我一起回去,我只是怕……怕再也见不到你。我试过很多方法。这张琴居然把你带回来了。”
她语无伦次,但说的话,他还是听明白了。
看她那委屈苦楚的模样,徐清辉只觉心疼。但他又不能离开这里,同时也不能让她留下来,必须说服她回去才是。
“我很高兴你来。但是海月,爹和娘都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离开家,让他们泉下不安。”
他的态度总算温和起来,先前的伪装已经被击破,再也冷漠不起来。
“爹和娘不是去泉州吗?”
海月疑惑,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依然没有往不好的去想。
大概是不想刺激她,徐清辉没有再接话。反而拉她进里屋坐下:“这张琴现在可以正常弹奏,你可能试试看?”
“嗯!”
这张琴可是镇馆的琴,她在现代别说弹奏,摸一摸都是不可能的事。现在直接可以上手演奏,她自然不会错过机会。
曲子如龙凤飞舞,丝滑流畅,音质极为悦耳动听,海月爱不释手,这可比海月清辉琴古董多了,关键是以前没有弹奏过,所以她完全沉醉其中,已然忘记刚才的问话。
徐清辉在一旁听得很是满足,他已许久不曾像今日这般畅快了。
自从回来,他得知父母因他和海月的失踪而心急如焚,最后相继病倒离去,那心情简直无法用词语形容,他当场吐血倒地不起。
徐清明见他回来,又是喜又是气,也夹杂着恨意,但看到弟弟如此悲痛,在他养病期间,也逐渐释怀,两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只是他当初本来在泉州发展,后因父母离去,心念俱灰,在辛家支持下举家搬迁定居沿海港城。这里便由张叔留下看管,因李挚钦是家里友人,受父亲临终嘱托,这才改了府名。
当时不仅仅是父母病重,更因北方战乱波及临安城,人人自危,有不法分子趁机打劫抢掠,如此更是引发城内外不安躁动。离开是一种方法,改府名保全宅邸也是一种方法。
“看你还挺熟练,应该是经常练习了。”
“那是自然,我闲暇就弹奏这些曲子,曲调早都已经了熟于心。”
“一会给你加肉。”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爱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