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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十、百、千、万、十万……不对不对再数一遍!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卫厂长,一整晚都捧着定金单子的复印件数数。他不敢置信啊,在他有生之年,一厂居然还能做到这样的大笔生意。
这得定多少钱的木材啊?激动哭了!
蓝昼他不愧是蓝老厂长的亲孙子!老泪纵横的卫厂长将定金单子复印件再度按在胸口,像摩挲宝贝孩子那样摩挲着。几杯黄酒下肚,他呜呜直哭:“小昼啊……”
又来了。蓝昼忙着欣赏媳妇儿呢,头也不回地推开卫厂长拉扯的手。可肩膀也被扯住了,这也太缠人了吧?蓝昼不悦地转过脸,正想说卫厂长你烦不烦,面前却赫然是小姑妈花了妆的大脸盘子!糊成一团的黑色睫毛膏、圆圆红红血盆大口——“啊!”蓝昼吓得手发冷,张开嘴大声吼她。
蓝清明毫不在意。“狗昼——我们狗昼啊嘬嘬嘬嘬嘬嘬!”喝多了的小姑妈狗胆包天,竟然胆敢双手捧住蓝昼的脸,呜呜呜地说:“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厉害好能干好聪明啊!难怪我爸爸妈妈当年那么喜欢你……你知道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坚守一厂吗?因为这是我向爸妈证明自己的最后的机会!我想让他们看到,他们给我留下股份,我用得很好……”
她又哭又笑地说着陈年旧事,说到激动之处,撅着嘴竟然还想亲亲蓝昼!周贺有事没来吃饭,只能是夏白挺身而出,伸手抱住她腰、费力地拖开她。
“夏白,哎呀……”狗清明大着舌头哇啦哇啦:“不要吃醋嘛!小姑妈亲一亲狗昼昼你也吃醋哦?”
夏白说这回真的不是吃醋!“我是不舍得你就这么被蓝昼打死啦!”
哦……蓝清明顿了顿,醉眼朦胧,但蓝昼阴沉的脸色还是看得清的。小姑妈如同寒冬腊月喝冰水,头脑清醒了许多,拖了张凳子过来安静地坐下。“狗昼啊,”她换了一种安静、安全的方式发酒疯,“你怎么就这么有手段呢?李迅然今天来的时候那个高傲的样子啊……甲方爸爸了不起哦?!切,最后还不是追着我求着我给我钱下订单!我们一厂,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现在是有蓝昼的一厂,是了不起的一厂!”
这话蓝昼爱听。夏白也爱听,抚着狗清明的狗头,夏白骄傲地柔声说:“明天开始,咱们得安排所有人员到位,所有生产线都要动起来啦!全员加速做完李迅然这单……JC集团的单子什么会到啊蓝昼?”
夏白他们搓着手热切期盼的样子,蓝昼却一脸茫然:“JC集团没有单子啊,什么单子?”
“……”夏白心想一定是我多喝了几杯听错了!她温柔笑着提醒他:“今天在商场展区,我们跟李迅然说话的时候,你不是说的吗?”
“说什么了——欧洲佬比她懂中国风?没错啊,那丫头懂个屁的中国风啊,土包子暴发户……”
“不是!”夏白有点急了,但是按捺着,继续提醒:“你当时说JC集团!”
“啊……你说那个啊。”蓝昼恍然大悟地说,“JC集团是没在你面前叽叽歪歪啊。怎么了?”
JC集团根本没接触过一厂,哪来的叽叽歪歪呢对吧。
“蓝、昼!”已经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的夏白,微笑着提高声音,给他最后的解释机会。可是蓝昼显然并不珍惜,他顾左右而言他地试图扯开话题,撩一撩他家小云苏——郑云苏面无表情,撩一撩蓝清明——狗清明一张嘴差点把他手指头咬住!
“啊!”指尖都差点被她含住了,好恶心啊!蓝昼吓得大叫!
蓝清明也大叫,抓狂不已的:“狗蓝昼!你说清楚!JC集团的订单到底有没有?!”
没有啊!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一厂什么分量、外人不清楚自己还不清楚吗?蓝昼无奈地说:“你们带点脑子想一想,JC集团怎么可能给我们这种小破厂下订单呢?再说了,要是能拿到JC集团的订单,我还费力巴拉去找什么外资?咱们自己独资都够吃的了!”
在场众人,除了威廉和Phil太了解蓝昼坑蒙拐骗的本事了毫不惊讶,其他人都像被雷劈中了的大树,呆立当场。
“那、那你,”蓝清明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那你今天说的那些——”
蓝昼眨巴着眼睛,理直气壮地看着他们。他对李迅然说的那些话,一个字都不带掺水的,至于听到的人怎么想、有没有被误导——那跟蓝昼有啥关系啊,对吧?
所有人无言反驳的沉默中,夏白率先理清了思路:“那我问你!JC集团进驻中国市场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消息显然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否则李迅然也不会这么容易上钩。
蓝昼脸上闪过“我媳妇儿真聪明”的骄傲神色,但是随即就被夏白犀利严肃的目光瞪得收敛。当着一屋子人殷切期盼的眼神,蓝昼一脸深沉地说:“今年夏天,我在欧洲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