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6月7日下午,铁道大队的整训结束,刘金山王志胜带着部队经过急行军于午夜时分到达临城北部的大官庄。在这里与刚开完城市会议的政委张鸿仪,副政委郑惕汇合。
刘金山边高兴地迎接两位政委,边安排队员们在此过夜,天亮后再过津浦铁路,插回微山湖。
张鸿仪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及说话,一旁的郑惕说道:“张政委,队员急行军了一天,人困马乏的,歇一下也好,明天过铁路更有精力。”
张鸿仪点点头:“也行,不过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保险起见,咱们这二百多人不能都住在大官庄,得分散到附近的石楼,刘村一部分,夜里还要有人放哨。”
刘金山和郑惕都觉得小日本已是秋后的蚂蚱,政委这样有些小心过度了,不过依旧按照张鸿仪的安排,将人分散宿营。
王志胜素来机警,他悄悄叫过孟庆海,让他安排几个视力好的,在大官庄西北官桥方向,西南临城方向,正南枣庄方向的路口扩大警戒范围,并联系滕县的交通员探查小林一本的动向,以防万一。
铁道队队员在饱餐一顿猪肉水饺之后,去各自下处歇息去了。
刚过了芒种,虽然已是凌晨,天依旧热的厉害,铁道队员便借了凉席,赤膊躺在院子里乘凉。
弥漫着小麦香气的田野里虫鸣阵阵,日落而息的老农们都在轻轻地打着鼾,但是在昆虫的世界,这美妙的夜色,才是它们最好的时间,知了龟奋力地挥舞着两个前爪,扒开地面,顺着树干爬上枝丫蜕皮。蟋蟀吱吱地叫着,忙着找寻自己相中的伴侣交配。蚊子也嗡嗡地飞来飞去凑热闹,闻着谁身上的肉香,冒着被一巴掌拍死的危险,去吸一管血。
徐广田被蚊子咬得睡不着,双手枕在脑后,躺在芦席上静静地望着星空出神,一旁的王志胜也没睡:“广田,想什么呢?”
“四哥,日本鬼子马上就裂熊了,咱现在又把二鬼子撵得到处乱窜,***要是建一个共产党国,你肯定能弄个县长当当,那我跟着沾光,就当个副县长,嘿嘿!”
王志胜挠挠头:“咱连个字都不识,怕是当不了县长吧!就算日本人投降了,国民党也不会让咱好好过的,这仗八成还得接着打哩!”
“那更好啊!别的不一定行,咱打仗还真没怕过谁!”徐广田自信地说道。
“唉!几个老伙计就剩咱俩了,等打跑了小日本,咱得把老洪的坟迁到枣庄来,德全,德清他们也都迁过来,聚到一起才好,我天天都想他们呐!”王志胜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起来。
“四哥,我就是要给老兄弟争气,打仗才这么拼命,我就是看不惯刘金山,他哪样能比上洪哥?论打仗,队上谁能比得过俺徐家五虎?”
王志胜急忙打断徐广田:“不许胡说,先改改你的臭毛病,以后少喝酒,少点个人主义,仗以后有得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矮墙上跳进了院子:“大队副,有情况,官桥那边有一群人神神秘秘地在往这边来,已经快到鲁桥了。”
王志胜一看是朱其章,便问道:“孟庆海呢?南边有什么动静?”
朱其章喘着大气答道:“我从西边一路跑回来的,不知道南边的情况。”
“广田,你去西南找程怀玉,我去南边找孟庆海,小朱,快去跟刘队长报告。”王志胜和徐广田跳起身来,把盒子枪别到腰上,飞一般地走了。
情况很不好,两人出村就碰上了孟庆海和程怀玉,另外两边也同时发现了目的不明的人群,人数均在四五十个以上。
大官庄内,刘金山和郑惕紧急集合队伍,刘金山觉得一百来个人,还算好对付,便让郑惕留守大官庄,保护还没来及撤离的区政府人员,他带着王志胜,徐广田分头行动。
刘金山对王志胜说道:“大队副,我带人到东山下边收拾官桥过来的人,你到蟠龙河北岸对付临城和枣庄的吧!如果形势不对,马上回大官庄跟政委汇报。”
王志胜忧心忡忡地带着徐广田,孟庆海的两个中队走了。刘金山对队员说道:“东山到北种庄和苗谷堆都是麦地,不好打伏击,咱们走快一点,如果能把这些龟孙堵到千山头西边就好办了,快走吧!”
他们摸着黑刚穿过北种庄,就听到几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嗵,嗵”声,刘金山低喝道:“小钢炮?快躲!”
话音未落,炮弹在他们周围“轰轰”地爆炸开来,所幸这几炮打得并不准,所以没有人受伤。
铁道队员迅速散开队形,伏到河沟或者浅渠里摆好防御阵势。刘金山问身边的梁传德:“官桥来的人不可能走这么快吧?这排小钢炮似乎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话音未落,南面蟠龙河方向,也响起了爆炸声。
梁传德说道:“大队长,配小钢炮的队伍至少都有上百人,那今天来得人不少呐!咱怎么打,你下命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