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桥先是一呆,俏脸上出现了很大的惊喜,差点把手里的妆花织金缎子掉在地上。
她赶紧抱紧了滑落的缎匹,很想问上一句当真?
却没有说出口,就怕问出来以后,公主因为心中羞涩,反口了。
红桥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长平公主会不会反口,她都咬定了这件事,明天就去红螺寺里合算姑爷和公主的八字。
红桥顺着楼廊走下了绣房,又打起了其他小九九,赶紧去把这话告诉了芸娘。
赶紧去找来姑爷,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芸娘坐在西楼的廊栏附近,打开了端木良锦匣子,偷笑着数起了兑票,还有一些散碎银子。
她来到西楼楼阁,不像李冕那般,有着欣赏什刹海碧波荡漾风景的心思。
芸娘每次清点银钱的时候,总会找到一个背人的地方,以免被其他人看到了。
西楼就是芸娘的秘密藏匿地点之一,也是她常来的地点,尤其是在姑爷来到府里以后。
自从姑爷喜欢在西楼廊栏附近赏景,清客园的女清客全都不来了,见了姑爷有些私塾蒙童见到教书先生的意思,带着几分敬畏。
这可把芸娘乐坏了,只要姑爷不在府里,西楼就是最好的清点银钱地点。
芸娘刚刚打开端木良锦匣子,就听到楼廊传来了脚步声,赶紧合上了盖子,两只手掌按在了匣子上,如同护着小鸡的母鸡,紧张兮兮的盯着楼廊入口。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红桥走上西楼,瞧见芸娘紧张兮兮的神情,两只白嫩手掌又在按着端木良锦匣子,很快就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红桥装作没有看见,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公主想要合算她与姑爷的八字,你快去找来姑爷,要来八字,奴家先去一趟红螺寺。”
芸娘听到这话的反应,同样是呆住了,顾不上清点端木良锦匣子里的银钱了。
她赶紧锁上了铜锁,斜跨着端木良锦匣子,提着青色褙子跑下了西楼。
雉奴在离开府里的时候,告诉了姑爷的去向,就是为了防止有事找不到姑爷的行踪。
李冕前往了养济院,破坏残缺的养济院与过去相比,有了些不一样的变化。
虽然还是破壁残垣,到处破破烂烂。
却没有了杂草,院子里的砖瓦泥土也都清理干净了。
养济院只是看起来比较破败,整理的还算干净整洁,不像第一次过来的时候那般,没有下脚的地方。
李冕先去了养济院里仅有的几间屋子,看望了已经可以半躺在床上的李定国爷爷,寒暄了几句:“老爷子的身体康健多了,比起第一次见到老爷子的时候,多了精气神,再休养一些日子,估计就可以下地了。”
李老头没有见过李冕,上一次过来的时候,还躺在病榻上陷入昏迷。
好在李冕及时安排了一名郎中,过来给李老头治病,又送来了支撑很多天吃喝的粮食。
李老头的身体渐渐好转,一天比一天康健,捡回来一条命。
李老头一脸迷茫,不清楚这位穿着宁绸圆领袍的官绅公子是谁,上来就说了一些关切的话。
不禁让他受宠若惊,他这样的草民,哪里受到过官绅公子的礼遇。
一名半大孩子当初见到过李冕,今天轮到他照顾李老头,没想到有幸碰到了恩公。
半大孩子不顾身上的青布衫裤是这些年来唯一新剪裁的衫裤,直接跪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屋子里的土地上。
李冕上前几步,赶紧扶起了半大孩子,没有让他继续磕下去。
李老头看着床榻前的情况,瞬间明白了,知道过来的这个人应该就是恩公李冕了。
“草民……”
李老头挣扎着要从床榻上起来,颤颤巍巍,也要跪在地上给李冕磕头:“草民这辈子也忘不了驸马爷的大恩大德,如果不是驸马爷从大牢里把孙儿救出来,老李家恐怕要断了香火了,这辈子报答不了驸马,下辈子也要报答,当牛做马也得报答驸马爷救了孙儿一条命的恩情。”
李冕再次扶住了李老头,不让他从床榻上起来:“你老人家一把岁数了,给我磕头的话,哪里受得起,会折寿的。你老人家还是在床榻上好生休养,把身子骨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无论怎么样也得见着孙媳妇进门。”
李老头听到一句孙媳妇,黑瘦老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也就不会强撑着起身了:“等到草民的孙儿回来了,一定要让他给驸马爷多磕几个响头,往后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驸马爷千万别怪罪,市井草民不懂规矩,需要驸马爷多加管教。”
孙传庭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看来活了一把年纪的李老头一点也不傻。
话里话外,依然是让李定国成为了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