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楚宁身着一件无袖丝质连衣裙,梳了公主头就这么一身轻松地拿着那张帖子,走进了王蔚定下的那家茶室。
这是家装修极富华国传统风格的古典茶室,一楼的大厅是被分割成许多小隔间的坐席,坐席中间支了可以煮茶的矮几,所有客人都必须以跪坐的姿势入席。
唔,光是这一点,恐怕很多人就敬谢不敏了,习惯了沙发软床的现代人,根本适应不了跪坐的姿势,一时半刻还行,时间长了纯粹就是在受罪。
所以,她走进这家茶室一扫,就见一楼大厅很空旷,理所当然地顾客寥寥。
“小姐,请问您几位?”身着旗袍的服务员亲切地询问道。
“我有约。”她将帖子出示给服务员看,对方一见那帖子立刻露出恍然之色,引着她朝楼上走。
“原来小姐是沈夫人的客人,请这边来,沈夫人定了梅花阁,已经在里面等候您了。”服务员边引路边道。
楚宁这才明白,感情这帖子还暗含了包厢的名称?如此看来,沈天青的妈妈还真是个极其风雅的人。
挂了篆书“梅花阁”三字铭牌的包厢,服务员推开推拉门将她送了进去,又贴心地关上门才离开。
这间包厢仅有两三个平米大,包厢一角放着两个梅瓶,其中插着梅枝,当然,这时节没有开得正艳的梅花,所以,这些梅枝都是人造的,属于高价请人做得拟真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假花,和当初她在《青子贤》剧组拍戏时的那座梨花林有的一拼,甚至造价可能更高些。
这布置恰恰应了这间包厢的名字,清雅之余,富有古韵。
不过,这一切都比不得跪坐在屋中茶桌边姿势端正的妇人显眼。
“您就是楚真人吧,请入座,我是王蔚,沈天青的母亲。”看到她进来,王蔚站起来微微欠身道。
楚宁眸光一闪,也不推辞便上前跪坐在了茶桌另一边。
不愧是所谓的书香世家之女,跪坐起身、欠身行礼的一举一动中,既十分有规矩还不乏优雅,想必自幼在这方面接受过非常严格的教导,不堕她王家盛名。
等她跪坐好了,王蔚才侧了半身跪坐在对面,以此表示不敢正视她的尊敬。
“夫人邀约所为何事?”楚宁张口直问来意。
她问过大伯母申玉后,又查了查王蔚此人,发现这竟和她以为的书香世家女子大不相同,王蔚的职业是律师,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如今见了本人,她更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是书香世家出身的。
王蔚保养的还不错,戴着副无框眼镜,厚厚的镜片遮住了她长得不错的双眼,头发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盘起,身上穿的是套装,整个人看起来很有几分严肃,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女人能生出沈天青那样温和的儿子。
“感谢楚真人应约而来,”王蔚又是躬身一礼,“冒昧请您前来,其实是为了天青。”
“天青?”
“是,为了小儿天青。”王蔚面露无奈,抿起的唇角带着尴尬的弧度,“他近日苦求家父,想要让家父为他引荐,拜入一处山门之下,家母早逝,家中只余我父女两人,都是没什么特别之处的普通人,又哪里识得方外之人,所以我不忍家父被纠缠,斗胆约楚真人出来,恳请真人为小儿引荐一二,我王家必当重谢真人。”
“他……想修真?”这个消息真是让楚宁惊了一大跳,直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是,他心意坚决。”
楚宁探究地看向对桌而坐的妇人,见她面上虽有无奈之色,却没有半点为难或是意图阻扰的意思,心中不禁纳罕不已。按说寻常人家的父母,若是子女一意孤行想要做点什么不符合父母心意的事,轻则哭天抢地拼命制止,重则百般阻挠,甚至以断绝关系作为阻挠手段。
这次沈天青想干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大事,这位做母亲的,不但不阻挠,反而有意成全,还专门约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出来恳求对方。
楚宁真的是极度地出乎意料。
“天青似乎是你的独子?”她出声道。
王蔚点点头,大略也懂了她这句话的潜意思:“确是我的独子,正如真人所想,身为母亲,我也不愿他走上一条与我们完全不同的路,只是……他毕竟是个独立的个体,就算是他的母亲,我也没权利干涉他的人生选择。”
倒是个很开明的母亲。
看到楚宁像是在考虑,王蔚又道:“日前真人受伤,天青跪在家父面前百般恳求,使得家父心软拿出了那颗丹药,他当那是救命药给真人服下……我提出此事并无恩胁真人之意,只是想跟真人说明原委,况且真人事后已然给了我家谢礼,此事自是一笔勾销了。这番言辞如有不当之处,还请真人见谅。”
她继续道:“我家从前因缘巧合帮助过一位修真前辈,那颗丹药便是当年的前辈相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