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史大名周霖,虽已宦海浮沉多年,但如今也不过二十有四,说起来当年那届进士,若不是有才貌双全的师兄,周霖的声名绝对还要高,要知道十七岁就入职翰林的,本朝四百余年,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大人,这周太史寻是寻着了,却……”
程晋立刻从回忆中出来,道:“你直说就是,不必这般吞吞吐吐。”
聂小倩便直说了:“也不知是哪个损人不利己的鬼,将周太史的魂魄塞进了鬼道之中。他是新鬼,魂魄又很弱,我就带他去酆都魂,却未料他醒来得知自己情况,当即就骂起了酆都地府,我拦都拦不住啊!”
程晋立刻看向杨参将,杨参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所以他现在在哪?”
聂小倩苦着脸道:“……被判官老爷关起来了。”
“他骂得这么难听吗?竟连判官老爷都惊动了?”
聂小倩于是神色更加莫名地摇头:“不,不是,判官老爷觉得他说话好听又响亮,觉得判官殿前就缺个这样的鬼。”
程县令:……师兄到底交的都是啥朋友啊?!
他忍不住扶额道:“确定周太史不是生魂吗?”
聂小倩摇头道:“不是,况且判官老爷既然留他,应该是生死簿上有此命格。”
这就难办了,拜访恐怕是要变成拜丧了。
一旁听了全程的杨参将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程师弟,周霖是不是没了?”
“还不好说,不过我能确定的是,他体内的魂魄,绝对不是周太史。”程晋环顾,见周府只有奴仆不见其他家眷,便问道,“周太史在府城,还有其他亲人吗?”
杨参将声音有些低闷道:“应是没有,他家乡在皖南一带。”
“周太史他不曾婚配吗?”
“有过,他妻子前些年难产去世,生下一子,如今应在皖南老家。”杨参将想起周霖颈部的拿道交错勒痕,忍不住道,“实话同你说吧,周霖在婺州做太史是被贬而来,原本以他的资历,在陕西道任期满后,该回京城的。但他一时口快得罪了上峰,如此才来的婺州。”
太史,其实就是替府台大人起草文书,编写州史之类,没什么晋升空间,是衙门里顶顶典型的养老职位。
“他是个犟脾气,被贬了也不同你师兄讲,说做官他无愧于心,绝不走什么朋友相帮之道。”杨参将说完,又道,“我猜你师兄让你来送节礼,就是想让你探探姓周的如今过得怎样,谁知道……哎。”
程晋一愣,不由唏嘘道:“此事还未有论断,等我见到他再说吧。”
杨参将闻言,惊愕抬头:“见到他?你怎么见他?”
大概就……直挺挺下去见吧,未免刺激到这位可怜的参将,程县令相当善良地没有具体展开。
刚好此时,杨参将的副将过来,将调查到的何师参消息送过来。
“何师参,子子萧,蒲江县人,他……咦,他竟与你师兄和周霖是同届举子,只不过你师兄和周霖金榜题名,他却连副榜都没上,后来你那届他又去考,又不中,便同人发下狠誓,说若是不中,便不成家。”www.
程晋:……有些书生说话,真就跟放屁似的。
“难怪他认得我,原来跟我一同考过试啊。”程晋接过看了何子萧生平,除了跟男狐欢.好一事出格外,并没有其他特殊之处。
他想了想,道:“杨大哥,我恐怕得带他回汤溪待几天。”
杨参将思索片刻,便决定相信程亦安:“好,若有事,尽管去军营寻我。”
程晋当即应下,很快就同离庸带着一人一狐回到了汤溪衙门,刚好是踏着饭点回来的。
离庸回来路上买了只笼子,黄九郎这会儿被打回原形,正秃着头盘在笼中,潘小安闻到熟悉的狐妖味冲出来,便看到这黄毛狐狸秃头秃脑地模样。
他登时就乐了,见到离庸当即开心道:“你果然是只说到做到的好狐狸啊。”瞧瞧这丑逼模样,他今晚可以喝三大盆鱼汤!
离庸在笼子上施了法术,不仅封禁了黄九郎的妖力,也将它身上的妖气锁了起来,随后顺手挂在廊下,声音里带着点些微的调侃:“倒也不用全谢我,瞧见这些秃毛了吗?”
猫猫点头。
“在你家大人手里呢,说要给你做毛毡球玩。”
猫猫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才愣愣道:“程酸酸拔的?”
“是不是很难以置信?毕竟他平日里对你可称不上多好。”
潘小安:……倒也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离庸看猫妖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忍不住道:“怎么,感动到想哭了?”
猫猫闻言,当即哇地一声哭出来:“呜呜呜,我太难了,原本的救命之恩还没报完,现在又添新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