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大气,赵青云不敢丝毫耽误。在左右两边,还有驻守的中原士卒,不断拾起石头朝他砸来。
虽表面不言,但实则在他的心底,已经疯狂至极。甚至要忍不住回头,记住那些砸他石头的人脸。
忍……忍住。
若死在这里,便是衬了许多人的心意。
老子,才不想这么憋屈死掉!
“赵使臣,入座吧。”便在这时,终于听到常霄的声音,赵青云才撑着身子,艰难地往前挪。
他只刚入座,顿时椅子上都沾满了鲜血。
常霄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推了推旁边的常白柳。
“啊,草原使臣。”常白柳急忙开口,“赵使臣此番入老关,可是带了草原王的意思——”
“唔唔!”
听见旁边的常霄假咳,常白柳转了转眼睛,蓦然脸色大怒。
“赵贼!你此番入我中原,到底所为何事!若不说个清楚,我定要斩了你!”
赵青云稳住脸色,急忙拱手。
“常王,我家大王的意思,是想与北渝强强联合,共破西蜀。”
“共破西蜀?”常白柳眼睛一亮,但突然又看到常霄的死鱼脸,顿时又明白过来。
“尔等草原宵小,我北渝不屑联手。赵使臣,莫不是想劝降了?”
“瞒不过北渝王,这正是我家狼王的意思。”
听着二者的听话,常霄面容不动,心底却有些担心。废狗一般的大少爷,这时候会不会出纰漏。
“哈哈哈……咳咳。”常白柳忽然起身,整个人仰头狂笑,笑了一阵,约莫是喘不过气,又该死地咳了起来。
“我常白柳,是现在北渝的王,是天下一等一的大英雄,我怎会,我怎会献关投降!”
“天下人都知晓,我七岁能作诗文,十岁便横连了一身枪术,十三岁那年,更是单人一马,挑了内城的几个老匪寨子,十六岁第一次打……打架,一挑三百全身而退。”
常霄垂下头,心底骂娘。
在隐蔽处的常四郎,隐约听得声音,更是一张脸气得发青。这他娘的,好像都是常小棠做的事情,怎的就被人用去了。
若这纨绔子误了事情,他当真要吊起来打的。
“赵使臣!赵贼!”约莫是自夸够了,常白柳才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巴,“我不怕告诉你,如今的老关南城门,西蜀王徐牧正带着四万大军,欲要破我老关。但实话说,我北渝王常白柳,并不惧他……”
赵青云终于抬起了头。只剩的一只耳朵,坚挺地竖了起来。
“草原贼,西蜀徐贼,皆不及我常白柳!都以为我这老关正在修葺,防御不足,怎的?都想绕过去,骆峰山那边——”
“主公!”常霄急忙起身,打断了常白柳的话。
正在听着的赵青云,脸庞不动声色地一顿,又随即安静下来。
他不是傻子,中原人恨不得生啖他的血肉。这一轮入老关,他自知是九死一生,除非说……
赵青云垂头稳坐。
“赵贼,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回去转告草原狗王,便说我北渝,哪怕陷入夹击,也绝不做献城之举!”常霄怒声开口。
“赵青云,算你此番运气好些。”
赵青云不敢答,起身躬腰,抱拳。
“滚出老关!”
……
背着手,徐牧站在城关上,看着曾经的那位小校尉,浑身是血地趔趄出关,心底里没有丝毫同情。
“陈忠。”
“主公,某在。”
“告诉小狗福那边,可以开始了,在骆峰山一带,布下一些翻山的人马。另外,让夜枭死士立即去宣扬,便说我西蜀正在收拢各地义军,行拒北狄的大举。”
“主公,赵青云杀不杀。”转身时,陈忠又回了头。
徐牧沉默了会,平静开口,“他需回狄戎大营通报,若杀了他,便会误了大事。我等要做的,便是让狄戎王无端生疑,分一支大军去骆峰山。”
“狄戎王会信么……”
“你以为这位草原狼王,为什么又派赵青云引路,又派狮卫沿途查探,短短数年,我徐牧两次拒北狄,说不得,快成这些草原人的心病了。信与不信,他都要防着老子!”
“小东家真威风。”正在这时,走来的常四郎揉了揉鼻子,“谁记得那会……小东家走投无路来常家镇——”
“卖米的!”徐牧佯怒转头。
“驴草的酿酒徒!”常四郎也跟着骂骂咧咧。待互骂了好几句,才又嬉皮笑脸起来,“莫急莫急,小东家放心,张家人也要献图了。”
张家人,便是常四郎所安排,反间情报的小世家。
……
出了老关,赵青云虽身子大伤,但眼神里的戾气,没有丝毫减退。
“大当户!”正在等候的几个酋长,眼见着赵青云的惨状,都一时围了过来。
“无事,劳累诸位兄弟担心了。”赵青云堆出笑容,身子却分明摇晃起来。几个酋长急忙抬手相扶。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