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入关过千里了!”
听着旁边一个蠡王的话,此时的郝连战,脸上并未有多欢喜,反而是一股子的冷静。
“狼王怎么了?”神鹿子开口。
“家乡那边有句话,越靠近狼窝,便越要小心。”郝连战半眯眼睛。从如今的情势看来,整个中原江山,已经近乎草原人的囊中之物。
先前的时候,他和神鹿子还担心过中原的正规军。但后来听说,中原的西蜀王为了拒北狄,居然举兵攻打了渝州军。只因那新的北渝王,不愿出兵拦截。
“新北渝王,拦截?一个窝囊废,他怎会有这般的魄力。”神鹿子笑起来,“狼王,便让他们打吧,打得越凶越好。”
“对了狼王,赵青云那边……”
“可算来了信,遇着了一支数万人的内城义军。”
“中原义军都是临时组建,器甲不足,又并未有什么操练,赵青云大胜了吧。”
郝连战摇头,语气有些发怒,“信里只说,二者不分胜负,但已经两次打退了义军。眼下正逼近老关。”
神鹿子眯起眼睛,“这模棱两可的情报,向来是赵青云的手段。”
“我自然知。但最紧要的,是没有遇着正规的精锐军。一支数万义军,还不足以挡住我狄戎联军的脚步。”
郝连战亦是露出笑容。作为狄戎大军的主帅,他考虑的事情很多,譬如河州献城,他故意让赵青云去受降。譬如担心这一路上的中原伏兵,他也让赵青云先去引路。甚至说,他还有想过,那西蜀王和北渝王,会不会因为草原大军的事情议和?
但不管西蜀北渝,先前为了争夺江山,一场场的逐鹿战,早已经不死不休。哪怕是议和,按道理来讲,也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缓冲。
郝连战呼了一口气,蓦然间,举起了手里的金弯刀。
“腾格里——”
一时间,在他的前后左右,杀入中原的狄戎酋长们,亦是纷纷狂吼附声。
中原,那肥美的土地,大把大把的银财,还有那座六朝古都,都将属于他们了。
……
两日后。
一骑背着长枪的人影,与一骑别着旧剑的人影,在老关外的湖边碰头。
未有丝毫的矫情,两人席地而坐,共饮一坛。
近了黄昏,一朵朵烂开的云,遮不住满天空的光辉。有夕阳铺下,染红了两个人。
“嗝——”
常四郎打了个酒嗝,骂了一句“醉天仙不好喝”,才转过头开始说正事。
“等了许久,才算等得鱼儿上钩。小东家,你那边可安排好了?”
“自然是……我自个酿的醉天仙真好喝。”徐牧放下酒坛,“常少爷,你有无觉得,便在此时,你我又回到了当年拒北狄的时候。”
听闻此句,常四郎大笑起来,豪气干云。
那一年拒北狄,小陶陶不在了,满中原的定北将,州王,甚至坐在龙椅上的纪帝袁安,都怕得要割地议和。只有他和小东家去了,大破北狄大军,使得浩浩的北狄部落,开始由盛转衰。
“最多四五日,狄戎大军便会兵临老关。常少爷,你我的战场,便也要开始了。”
“小东家,我真希望你死了,西蜀步步衰退,这江山便是老子的了。”
徐牧不动。他知道,这是常老四在逗他。
“狗卵东西,你好歹生气一下……喂,别死早了!”常四郎骂骂咧咧,像数年前一样,熊抱住了徐牧。
“常少爷也是。”徐牧重新笑起来。
即将拉开的中原大战,若无疑问,将是一场艰难的转守为攻。不管是他,或常四郎,或征北李将,或乐青殷鹄这些人,都有可能再回不来。
“等抓着那狼王头子,老子常四郎,要把他按在尿缸整个溺死!”
“老子徐牧,要把他吊在塔楼上,晒成人干!”
瞬间,一个西蜀王一个北渝王,都齐齐放声大笑起来。
……
“听说,西蜀王徐牧亲自带着人马,开始攻打渝州与老关。大当户,我等的机会来了!若此时趁机逼近老关……”
说话的狄人酋长,一下子顿了声音。因为他发现,面前的大当户,似是忽然走了神。
“大当户?”
“怎的……怎的!西蜀王攻来了!”
“大当户不要慌……蜀军还未攻来。”
赵青云缓住神色,烦躁地抬起头,远眺着前方的中原物景。便在前两日,他才终于不敢隐瞒,将几万义军的事情,上报了过去。当然,为避免太严重的责罚,他在密信里注了些水份。
“大当户,此时当如何?若是按我的意思,不如在狼王来之前,你我先打下一份头功。”
“这样不妥,中原有句话叫打草惊蛇。我觉着,还是等狼王来了再讲。”
“大当户,中原人早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哪里还有打草惊蛇的说法。莫不是大当户怕了?”
赵青云含糊其辞,扯了好久,都没有下达攻打老关的军令。实则在他的心底,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一直笼罩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