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淮,战事既起,那么天下是太平还是战乱不定,就看这一战的结果了!”
长安都督府,议事堂上,杜英的话掷地有声。
环绕在杜英的身旁,阎负、权翼、张玄之等都督府高级官员们济济一堂,不但全旭、沈文儒等曹司掾史都赶到了,而且还有很多平日里不常见、甚至根本没有在太守府升格为都督府之后来过长安的人。
这其中包括雍州主簿房旷、梁州别驾梁惮、金城太守房默、凉州主簿崔逞等人。
房家兄弟自从参谋司“毕业”之后,一直都在地方上担任要职。
雍州的范围是不包括关中,尤其是长安的,只不过现在朝廷又把长安包括在内了,但作为雍州刺史的杜英,现在主要职责根本不在雍州本地之事上,作为雍州别驾的王猛,更是人都在河东,因此雍州的主要事宜都是主簿房旷来负责的。
房旷的主要任务,就是在雍州各个郡县视察,监督关中新政的推行,毕竟长安是关中新政的滥觞之处,但是长安的情况也不可能全部都机械化的生搬硬套、安置在其余郡县上,每个地区还有自己特殊的情况,这些都需要有一个权力足够大的人巡查并且及时定夺。
因此房旷自从担任这个职务之后,几乎没有在长安停留过,长安自然是不需要他操心的。
至于房默,金城太守不过一个小小的郡守,而且还是偏远州郡,但是金城是仇池旧地,又面向河湟,而且还扼守青海道的咽喉,其地理区位之重要,不言而喻。
尤其是现在关中还在招抚吐谷浑人,让吐谷浑人迁往河谷甚至内地,化为汉人,因此金城还扮演着和吐谷浑人交易的榷场以及面向吐谷浑之窗口的职责,只有把金城建设好了,才能够让吐谷浑意识到,关中的汉人已经强大到不可战胜,因此乖乖投效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因此金城太守的位置,在内行人看来,至少和一方别驾没有什么区别。
房家兄弟如今都属于以低职位履行高职位的任务,这种越级掌权,自然足以说明他们在杜英心中受信任的程度。
至于梁州别驾梁惮和凉州主簿崔逞,则是代表他们两州刺史而来的。
都督府此次要对两淮用兵,让这两处也都派人前来,意思自然已经很明显。
倾巢而出,以争两淮!
除了这几个各州代表,站在下首的还有另两个人。
王擢和张平。
这两个都是投靠关中的曾经枭雄,头上谁还不是个刺史之类的,但是现在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乖乖奉陪末席。
但是张平和王擢又不同,张平是力战之后被俘的,而王擢则是乖乖投降的,甚至连抵抗的斗志都没有,这也就让大家看张平的时候还多几分尊重,不说这个,之前张平也是以一己之力抗拒鲜卑进入河东,于汉家来说也是有功之人。
因此张平又站在王擢的前方。
不过别人看不起王擢,张平却没有,两人时不时低语,看上去相处的还很愉快。
杜英已定下两淮之战的基调,权翼当即站出来补充道:
“关中四方,如今已经趋于平定,除了河西兵马有出西域以抢占几处城池之意,河东兵马有打造器械以攻雁门之心外,我军在其余方向上,暂时都无战事,无论是南方的荆蜀还是北方的匈奴人,也都没有挑事之心。
因此关中王师新编兵马三万,于关中训练完毕,全部按照新式编制整编,整装待发。另有前锋步骑万余,已在淮北,由谢司马和谢小将军统率,左翼步骑万余,同样整编完毕,由东征副帅、略阳太守苻黄眉率领,如今镇守函谷,右翼步骑八千余,由武关太守周隆率领,如今镇守南阳。
另有新造水师船只百余,已在潼关,可沿河而下运送粮草,我军已过洛阳而控鸿沟,隔鸿沟与鲜卑人对峙,若战事一起,则即刻以左翼兵马,配合周成兵马,强渡鸿沟,一旦鸿沟被克、稍加疏浚,则运粮船只可以顺流而下,直到颖水。”
“周成可否为我所用?”杜英直接问道。
“此人已知其所处地位如何。”通事司主事梁殊负责的这件事,拱手说道,“若不为我所用,就只能蛰伏于鲜卑人麾下。
都督一向善待降将,之前周成就有投效之心,只不过率兵抵抗,装腔弄势,想要把自己卖出来一个好价钱罢了。
现在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都督愿意屏护于他,自然心甘情愿。”
当时王师杀到洛阳城下,周成打算稍加抵抗,就直接投降,不料王师占据邙山之后就直接拍拍屁股走人了,这就让周成很尴尬,想要追着王师的屁股投降,但是那样未免太掉价了。
连王擢当时都没有这么卑微。
所以这一次王师主动找上门来,周成哪里还敢犹豫,说不定再犹豫一下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说到这件事,王擢和张平自然都脸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