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重伤,姬恒仍宿在外面,贺兰公主顾不得自己的儿子能否回心转意,就目前的利好形势得了好几日的好觉。
而顾予初这边虽伤势慢慢恢复,但心里的忧虑却不断增加。
今日,阳光正好,她靠在院子里躺椅上晒着太阳,思绪飘渺。
顾帆端着汤药,没有招呼,自然地坐她在一旁的藤椅上。
“姐姐,该喝药了!”
“放那儿,我一会喝。”顾予初懒洋洋的答道。
“不行,我都特意凉温了,现在一口喝正好,一会凉了,药性就淡了,快点!”说罢,顾帆直接端起瓷碗,一边往她嘴边送去,一边命令道。
“好好好,不就学了个医术,怎么叨叨叨起来都一个鬼样!”顾予初皱着眉碎碎念着,一饮而尽,顾帆开心的接过瓷碗,顺手又塞了个蜜饯到她嘴里。
蜜饯的甜盖过嘴里的苦,顾予初心情顿时好了很多,两人相视着,大笑开来。
这是这些天来她第一次展颜,但也是一瞬而逝,顾帆很快察觉,也不欲费口舌安慰,便以痛止痛,主动和她聊起了束渊的案情。
“姐姐,束渊的案子,你怎么看?”
“他案情目前有几个难点,第一,死者和杀手都死了,断了直接线索;第二,案发之时,没有找到目击证人;第三,真假案发现场,都有束渊在场的证据;第四,死者易籍的过程还有待查证。”顾予初不假思索,清晰的名列出案子的关键,想来已经细细琢磨了很久。
“前三个疑点都与案件本身有关,杀手死了,但他的作案手却法干净利落,又没有目击证人,是很难寻得翻案的突破口。”
“没有什么案子是毫无破绽的,只是我们还没发现罢了。”顾予初无可奈何的感叹着。
“依我看,唯有查清死者易籍的猫腻才能直接揪出幕后之人,说什么绣衣使者堪比暗夜之箭,查了这么久,竟然还没头绪。”
顾帆同样为束渊之困而焦心不已,不自觉埋冤了几句绣衣使者办事的能力和效率。
“那个女人在云京的实力不容小觑,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吧。”她心里虽然也和顾帆有一样的埋怨,但还是设身处地的考虑了他们的难处。
两人沉默了一回,顾帆也觉得自己失言,毕竟绣衣使者是凌不惑的直系部下,这无异于在打他本人的脸,于是便转而说起了这几日自己调查的发现。
“束渊提及的那个杯子和酒壶我细细查看过,酒水是干净的,但那个杯壁上的一侧的确涂有特制的蒙汗药粉,但杯子总共就那么大,束渊又有不俗的武功底子,不可能一口酒就晕寐了一夜,于是我又查看了屋子里的香炉,里面的确燃有非常浓烈的迷魂香,这两者相加大抵是束渊中招的原因。”
“设局之人也是心思缜密了,那般厉害的药和香,江湖黑市寻起来也要费一番功夫,一个红楼女子怎么会有……应该是凶手给她的……”
对于束渊的案子,被下药的这些证据远远不够,顾予初不由的陷入了沉思。
她想到当凶手出现当日,为了不打草惊蛇,没有秘密跟踪,现在想来实在是考虑不周,若是能确定他藏匿的地点,也许会有新的线索。
“大理寺安排了登门叨扰的那些女人去辨认杀手的尸体,她们都确认他就是指使之人,也有人声称看到死者和凶手之间有过交往。”
顾帆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于是说起了大理寺刚刚确认的消息。
“晴雨楼重新开业的时候,这个杀手特意登门,将从死者身上拿走的那两锭有束渊做记号的银子花掉,也能说明在束渊去晴雨楼之后,凶手和死者有过接触,但是并不能直接证明人就是他杀的。”
“束渊是在敲了暮鼓之后才入了的花楼,当日的宵禁是一更三刻,之间间隔不过一个时辰,并且晴雨楼的人都说宵禁之前厢房之门紧锁,没有看到有人出入,所以可以判断死者和凶手的接触是在宵禁以后。”
“云京府已经确认郊外的案发现场是假的,晴雨楼的那间厢房才是,当时查证死者脚下有苔藓痕迹,但束渊没有,说明束渊没有出过厢房,但死者有过,且去过户外。如果猜的没错的话,死者迷晕束渊后,拿走他身上的玉佩作为得手的证据去凶手那里邀赏,随后被凶手尾随,直至厢房才被杀,以栽赃嫁祸束渊。”
“那他们见面的地方会在哪里?是拾捡到玉佩那个假的案发现场么?”顾帆问道。
“仵作确定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子时,晴雨楼的证词是宵禁前死者没有出房门,而假的案发现场距离晴雨楼足足有十里地,死者一来一回足足一个时辰,时间根本不够,而且就算时间足够一个女人宵禁期间外出游荡不可能不被巡防营的官兵发现,况且郊外的那个所谓的案发现场如果真是他们见面的地方,谁会傻到自己露出马脚,所以那个遗失的玉佩纯属是混淆视听。”顾予初当即一口否决掉这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