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后,罗管事便开始跟县丞县尉大倒苦水,说如今三青县的治安不好,连棠园的人都被威胁了。实在不行,他就准备躲回定州府或是京城去了……
罗管事的话让主管治安的丁县尉吓了一跳,这话若被传去了上面,他的仕途堪忧。便拍着桌子大叫道,“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去威胁棠园,罗老爷说出来,本官定然重重治他。”
罗管事一指同桌的赵里正,说道,“就是这位赵里正赵大人……”
赵里正先是一怔,后就气得满脸通红。若是原来,他也知道凭自己惹不起棠园。陈世英再是当了官,也在千里之外,比不上棠园主子就在府城。而现在,陈世英就是这一方的青天大老爷,自己还是他的舅舅,怎么会怕一个庄头。他家主子是参将大人怎么了,总不会为了一个庄头就得罪知府大人吧?
他撂下酒碗恨恨说道,“罗老爷,我叫你一声老爷,你真的就以为你是老爷了?不过一个庄头,给了几分颜色,还开起了染房。我好心提了一个建议,你听就听,不听就算了,还来向县丞大人和县尉大人告状,他们忙得紧,哪里有时间听你瞎咧咧。”
罗管事脸笑肉不笑地说,“丁大人,看到了吧?他赵大人当着你们的面还能跟我这么横!”又揶揄地看着赵里正说道,“庄头?没见识的土包子!告诉你,老子不仅是棠园的庄头,还是京城永宁侯府的二总管。不仅县太爷见着我礼遇有加,每年都会请我去他家吃酒。就是前定州知府大人,对我也是诸多客气……”又指着李县丞和丁县尉说,“你说,我跟他们说话是瞎咧咧?”
李县丞和丁县尉赶紧陪笑道,“不敢,不敢。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永宁侯府的罗总管。您说,您说,我们听着呢。”又给赵里正使着眼色,“赵里正定是不知道罗老爷的另一个身份,才会大放厥词。”
他们心道,这赵里正还真是找死,敢鸡蛋往石头上碰。但他们今天是来恭贺陈老夫人的,看在陈大人面子上也不能让赵里正的面子太难看。
赵里正见李县丞和丁县尉不仅不帮自己,还给罗管事下了软蛋,便有些慌了。
罗管事继续说道,“这赵老头先是来告诉我罗某棠园该如何用人,我就告诫过他不要插手我棠园事务,不许动我棠园的人。他不仅不听,又去威胁在我棠园做事的人。再接着,你们猜他干出什么事了?”见众人都摇头表示不知,又说道,“他竟然拿着银子去找了人家亲戚家,让那亲戚把在我们棠园做事的人骗回家绑起来,卖了。你们说说,这事做得不仅缺德,还不把我们棠园放在眼里。这么明晃晃欺负我们棠园,我们还敢在这个地界住吗?丁大人,你说是不是?”
丁县尉听自己被罗管事点了名,赶紧说道,“赵里正,你这么做就不对了。别说棠园是楚府的庄子,就是对一般的乡民,也不能这么做啊。”又对罗管事笑道,“罗老爷消消气,赵里正保证不敢再做这事了,再做,我们都不会放过他。”
丁县尉十分无奈,陈大人他们惹不起,但楚家和楚大人他们更惹不起。
罗管事知道丁县尉在和稀泥,也不好把他逼得太紧。他用帕子擦了擦嘴,又把帕子扔在地上,站起身说道,“赵老头,当着李大人和丁大人的面我再次警告你,不许动我棠园的人,也不许动我棠园罩着的人。不管是我棠园的人出了事,还是她的亲戚出了事,我都会算在你的头上。那时,就不是这样只说几句话了,我会打断你的腿,拨光你的牙,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不信,就试试。”又拱手对李县丞和丁县尉说,“李大人,丁大人,劳烦你们做个见证。”
李县丞和丁县尉忙点头道好。
罗管事父子便下了桌,对他们两人说道,“看在陈老夫人的面子上,我就不请你们今天去我棠园喝酒了,改天请。”
那两人赶紧笑道,“好说,改天我们再请罗老爷去我们府上喝酒。”
罗管事又招呼着在另一桌的高里正、胡老五,以及上水村、古桥村的里正和乡坤,“喝够没有,喝够就走了。”
那几个人一听,不管喝没喝够,都赶紧起身跟着罗管事父子走了。没走的人,都张大嘴巴看着这几个人大摇大摆地退席。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李县丞和丁县尉低声对吓傻了的赵里正说,“赵里正,你这么做,是在给陈大人招祸。那些豪门大族有本事搅得官场风起云涌,他们的下人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的……”
罗管事带着人走了,不知道赵里正吓得尿了裤子,也无心喝酒了,赶紧去陈家老宅找陈老夫人商量去了。
楚令宣听了罗管事的禀报,点点头,满意地说道,“嗯,这次罗叔做得好。”又皱眉问道,“你说赵老头让亲戚卖人是怎么回事?”
罗管事说道,“大爷还不知道,十八日那天,阿福家出了事……”
他便把那天赵里正去禄园找王氏,不许陈阿福给棠园作事,以及看到陈阿福长相的事情说了,“……按理说,那赵里正应该